谢小容从二楼上下来,正好瞥见了彭远征匆忙离开的背影。
谢小容轻叹一声,迈步进了李雪燕的房间,李雪燕痴痴地抱着被坐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滞。
“燕。他走了?”谢小容抱住李雪燕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道,“燕。要是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总憋在心里。”
李雪燕咬着嘴唇毅然摇了摇头,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嫂,我还哭啥呢,不哭了。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他有自己所爱的女人,我替他高兴呢。”
谢小容眉梢一挑,“燕。我给你两个建议。你要么彻底忘了他,要么就别管那么多,反正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使些手段把他抢过来!只要你们生米煮成熟饭,我觉得彭远征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他会对你负责任的。”
“嫂,你别说了。那种事情,我做不来。如果那样。他会痛苦一辈。而我也会伤心一辈,又是何苦呢?”
“哎……你决定要调回市里了?这样也好,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彭远征一个好男人,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燕,嫂过两天就给你介绍个对象!”谢小容柔声宽解道。
李雪燕眼圈一红,却又强行压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或许我会忘记他……嫂。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成吗?”
在返回镇里的路上,彭远征的情绪很低沉。…。
抛开感情的问题,李雪燕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可以说,在彭远征掌控云水镇局面的努力中,李雪燕起到了至关重要也是不可替代的作用。有她在,彭远征的工作压力会被分出很大一部分。而很显然,一旦李雪燕调离镇里,彭远征就失去了得力的助手和膀臂。
他之前就曾经有过担心,两人在工作上的亲密战友关系会因为个人感情而产生破裂,他竭力回避,而如今终于再也无可回避——随着冯倩茹的出现,李雪燕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机会,心里的绝望和伤感、凄苦和落寞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她无法再面对彭远征或者说想要试图忘记彭远征,都在情理之中。
回到镇里,褚亮和季建国就跟了过来。
“坐,褚书记,老季。怎么样,会开得咋样?”彭远征强行驱散了内心深处的阴霾,淡然笑着。
褚亮摇了摇头,“彭镇长,我就说这些家伙不可理喻。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是打死不认那壶酒钱!他们不肯承认自己面临绝境,不想跟别人联合或者被别人兼并,还抱着侥幸心理。”
“彭镇长,我看是不是暂时先放一放?这些纺织企业都做了十多年了,说实话,该赚的钱也都赚了,现在亏损几个月,应该还能承受得起!”
彭远征沉声道,“别说几个月,照这样下去,再有一个月,他们就得停产。而且,还得拖欠工人工资——而且我担心,很多企业已经开始拖欠工资了,褚书记,你还是要盯一盯,千万不要因为拖欠工资再闹出风波来。”
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有句话叫“江北人说话很邪”,反正,彭远征马上就意识到这两句话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几乎是他在这里跟褚亮的谈话刚结束,那边,吴明犷和施萍就喘息着跑进来,一个手扶胸口喘不动气,而另一个则急急道:“彭镇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彭远征心头一震,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吴明犷的手腕,沉声道,“怎么回事?”
“彭镇长,有上千工人把国道和省道给堵了。那边的人越来越多,我已经让派出所的人赶过去了,但是我还是怕控制不住局面——彭镇长,是不是向区里通报一声,请求公安局的支援啊?”
彭远征脸色一变,“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说着,彭远征就跑了出去。吴明犷和施萍也紧紧跟上,而几乎所有在家的镇领导,都一起赶往堵路现场。
国道两侧黑压压地全是人,中间还拉着两条横幅,横幅上大书“我要工资我要吃饭”的字样。国道两头已经有不少过往车辆被堵住,现场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
彭远征一看这种情形,心里就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大了,镇里想要压也压不住。
李华和党政办的其他两个人走过来,彭远征大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领导,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谣言,说镇里的纺织企业都要破产倒闭,引起了恐慌情绪。一开始是惠丰集团旗下两家纺织厂的工人嚷嚷着索要工资,厂里没有立即答应,他们就闹着上了路。而没有半个小时,其他纺织厂的工人也都凑了过来,人就越聚越多。”
“狗日的胡进学,胡进学呢?!”彭远征愤怒地吼叫着,“去把胡进学给我找来!”…。
……
……
“老季,你马上给区委办和区府办打电话,立即向区里汇报,实事求是,不要遮遮掩掩!”彭远征喊了一声,季建国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怠慢,立即应下去打电话。
“老吴,你们几个,配合派出所的人去现场盯一盯,但告诉同志们,一定要沉住气,不能态度过激,千万不要出现流血斗殴事件。”
吴明犷和施萍等人赶紧带着派出所的民警向“前沿”走了过去,瞬间就被汹涌的人流淹没。
国道那头的大卡车排成了长串,司机不耐烦地使劲摁着喇叭,彭远征心里的烦躁情绪瞬间爆发到了一个顶点。
“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