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山,方泊副将的营帐,一张行军床。
梨泓王子躺在营帐内的行军床上,已经昏睡数日了。
前几天四大武僧前來寻仇,在军医的营帐里把梨泓王子群殴一顿,方泊副将于心不忍,将几个和尚赶走,便命亲卫把梨泓王子抬到自己的营帐里养伤。
方泊副将以前并不认识梨泓王子,通过这一次铁甲军的阻截围杀,看到梨泓王子为了拯救自己所爱的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拼命救护南宫明月,为这份挚情所心折,不打不相识,因此有了好感。
这一日傍晚,方泊副将听到消息,脚步沉重地走进营帐,看着昏睡中的梨泓王子,他的脸上隐约浮现的淡淡忧伤,心想:
梨王子殿下即使是在昏睡中,也那么忧伤,他不会是一时一刻都在牵挂着南宫明月吧?
事实上,方泊副将猜对了,梨泓王子一息尚存,第六感保持清醒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担心南宫明月的安危。
自从那次意外巧遇并相识以來,南宫明月始终处于弱势,走投无路,饥寒交迫,伤痛连绵。梨泓王子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总是不断提醒着:为了月,坚持住。月太可怜了,他无力自卫,需要自己的保护。
方泊副将站在行军床边,小声地对梨泓王子说:“梨王子殿下,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快点醒一醒,有南宫明月的消息。”
这句话好像是仙丹灵药,梨泓王子的神经被触动了,他慢慢地苏醒过來,睁开眼睛看着方泊副将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疑问重重,南宫明月会有什么消息呢?不要是坏消息。
“梨王子殿下,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那不是阿慕国王陛下的诞辰日,也就是早已预定御殿比剑的日子吗?”梨泓王子想起來了,三月初八对于自己來说,是个不平常的日子。
“是的,今天中午,阿慕国王陛下的诞辰御宴设在御花园,邀请了许多嘉宾,非常热闹,盛况空前。”
梨泓王子翻了一下身,试图着从行军床上坐起來,着急地道:“后來呢?方副将,麻烦扶我一把,我想坐着听你说。”
方泊副将点点头,伸出手臂,搀扶梨泓王子在行军床上坐好,继续说道:
“后來,御殿比剑开始了,推举钦卫统领夏鸿飞做裁判,莫翼郡王和南宫明月两个人上台比剑。因为你迟到沒去,取消了你的参赛资格。”
梨泓王子不插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泊副将,很认真地听。
“南宫明月一身红衣,莫翼郡王穿的是绿色衣服,一红一绿在比剑台上穿梭,好像是在跳双人剑舞,身影翩翩起舞,双剑配合默契,引得比剑台下一片掌声,煞是好看。”
“是啊,月很美,美若天仙;他的剑法招式更美,美妙绝伦。”梨泓王子赞赏了一句。
“比剑进行了不大一会儿,喝了御酒的宾客们都中毒了,就连阿慕国王陛下也不能幸免,到处是一片倒地呻吟声,只有南宫明月沒有中毒迹象,于是,大家都怀疑是南宫明月下的毒,吵吵着要杀死他。”
梨泓王子听到这里,睁圆了双眼,焦急地辩解说:“怀疑月下毒?不会的,月绝对不会下毒的,他那么善良,怎么会下毒害人?”
“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阿慕国王陛下也信以为真,命令钦卫们捉拿南宫明月,准备关押天牢审讯。”
“月……”梨泓王子听到这里,挣扎着想要站起來:“不行,我要站起來,我要去救月。”
“我还沒说完,梨王子殿下,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方泊副将平静地说。
“南宫明月被众钦卫围攻,胳膊被砍伤,竹剑被砍断,总算他得到了一把钢刀,想要挥刀自刎。”
“啊,月……”梨泓王子眼中蓄泪,哽咽着、心疼地叫了一声。
“夏统领技高一筹,踢飞钢刀,阻止了南宫明月自刎,却发现他也中毒并开始发作了。
阿慕国王陛下这才知道南宫明月是被冤枉的,派小太监送來解药,并亲自登台安抚,沒想到的是,南宫明月已经神志不清,呼叫着你的名字,从台上摔下去了。”
“月……”梨泓王子惊闻噩耗,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肝肠寸断,身子倒在行军床上,捂脸痛哭。
方泊副将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梨泓王子悲痛欲绝的样子,任由他哭,并不劝。
梨泓王子心如刀绞,痛哭了好久,含着眼泪问道:“月现在在哪里?”
“后來,几名钦卫把南宫明月放在一个担架上,蒙头盖了一块很大的白布,抬走了,沒有人知道担架被抬到了哪里。”
“我……想去……比剑台看看。”梨泓王子抽泣着说。
“行,阿土王爷的马车就停在外面等候,王爷说可以用御牌送你进宫。”
此刻,梨泓王子早已乱了分寸,他神思茫茫,不记得怎么上了马车,怎么进的宫,一直來到御花园,站在那座新修建的比剑台下,才稍微有点缓过神來。
比剑台下,那一滩血迹已经干了,还沒來得打扫干净。
梨泓王子用手扶着比剑台的柱子,仰头望向高高的台顶,想象着南宫明月中了毒、带着伤、不顾一切地从上面跳下來,他当时是有多么的绝望、会是多么的痛啊!
梨泓王子慢慢跪倒,伏在那一滩血迹上,用手抚摸着血染的土地,喃喃抽泣:
“月,对不起,我來晚了,听说你在最后的时刻,嘴里一直叫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