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瞧着这一身的呕吐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缓自己要暴走的情绪。好吧,她果然,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好在卓天翔吐完后,身子松了下来,抓着穆杉的手劲也退了几分。穆杉摇了摇头,掰开他的手指,将他吐脏了的外衣解开,费着大劲脱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再拿着巾布去擦他身上的污渍。
没有了卓天翔的呓语,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他也只乖乖地躺着,眼睛紧闭着,眉头也都是一副一见着就看得出满腹愁心的模样。
穆杉看着卓天翔脸上的愁苦,手中仔细擦着,不知道怎么的,似乎也跟着他越发地觉得伤感起来。
这样照顾的动作,她前生不知道做了多少回,跟着父亲下乡,碰着了许多这样那样的病人。她的父亲,总是教她要心存善意,事必行善,对着她时笑呵呵着,对待病情却严肃地不允许有丝毫的纰漏。她的那些个草药知识,也都是跟着爹爹学会的。
只不过每每一到他自己的身上,他便一切都粗糙得很,连吃饭都毫无规律。她离开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了。
而她的母亲,虽然离开她得早,可是她每次想起她都是记忆里头温柔慈祥的模样。
全然不像在这个时空,她原本只不过想在将军府里好好当个丫鬟混混日子,可是那儿的人却一个个明着耍嘴皮,暗着耍心计。跟他们说话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猜测有没有别的意思。
简直累得要命。
在那府里待着,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也只有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候,面对一个喝醉了酒晕乎着毫无缚鸡之力的人,穆杉才终于能够让自己卸下防备,显露她的伤感。
她把巾布上的污渍洗了,又重新擦了擦他的脖子,没好气地说道:“唉,其实你有什么好烦心的呢,你可是主,不管之前遇到多少坏事,到最后都是顶顶风光的一个。哪像我,自己的生活过得悠哉悠哉的,结果一不留神穿到这个破地方,到最后,说不定还要被你毒死。”
穆杉说到这,想起尾,手上的劲使上了两分,都把卓天翔的脖颈擦红了分,卓天翔都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穆杉却依旧撒着脾气说道:“哼,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要不是看你心肠不错帮了我几回,否则我才不会救你。虽然现在的路已经被我走歪了些,但是你小心了,要是你以后敢对我有坏心,我就……”
穆杉喃喃自语着,想到这,手在空中大力地比划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就、先放狗咬你,再倒你一身的吐出来的脏东西,就像你吐我一样。然后,再用鹤顶红毒死你。嗯,就是这样。”
穆杉想着那场景,自个儿就要偷乐起来,刚才不愉快的心情也少了许多。
她最后擦掉了剩余的污渍,一拍卓天翔的胸膛,正要再说话,可面前的男子却是脑袋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脑袋痛得厉害,眼睫一颤,眼睛就睁了开来。
他口中原本脱口而出的“心儿”两字,也在看到面前的穆杉之后,生生地顿在了喉间,干瘪瘪地收了回去。
卓天翔扫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只剩下的一件凌乱的里衣,喉间的话再出口时,就变成了极其生硬的两个字:“是你?”
穆杉听着他语气里头的不悦,以及那满脸她用脚尖看都能看得出的鄙夷神色,果断又有要暴走的冲动了。
她刚从三条狼口里救了他好么,他还吐了她一身呢,该有鄙夷神色的不是应该是她吗?
可卓天翔哪里知道这些,他喝醉了酒,那些事情都是迷迷糊糊的,只吐了一下之后才清醒了许多,总感觉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不断地念叨着,吵得很,一下便将他吵醒了。
只是一睁开眼,自个儿却是外衣脱了,里衣凌乱地躺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心儿的随身丫鬟也在这。卓天翔鉴于之前她几次缠着自己的事情,自动脑补了这个女人要对自己做什么不雅之事,厌恶的神色没遮住便露了出来。
他揉了揉有些痛的脑袋,在床边坐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杉儿,你知道,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穆杉怎能不知道他的想法,还没等他说完呢,就开口打断道。“我只知道某个人呢,喝醉了酒瞎溜达,碰到三个混混被打得满地求饶,姐姐我这才跳出来救了他,结果不但被吐了一手,还倒打一耙,怀疑我想奸污他。”
穆杉添油加醋地快声说道,临了了,还要凑近了卓天翔,眨巴着眼睛说道:“卓大人,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很可恶?”
“我……”卓天翔就算再木讷,这话里的意思也总是听得出来的。难怪他刚才只是稍稍一动,全身上下就是酸痛不已,难怪这屋里,一股子的呕吐味气息,他那外衣上,也隐隐约约有着许多污渍。看来,刚刚那些他以为是梦里的场景,其实都是真的发生了。
卓天翔想着,嘴里顿时像凭空塞了个馒头一般,微张着,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再想了想刚才自己定然是衣衫不整,被眼前的女子照顾擦了身上的污渍,结果刚刚却还被自己冤枉了,顿时便更加尴尬起来。
他也不好意思看穆杉,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穆杉瞧着他尴尬的神情,不知怎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想着要再逗逗他,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