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平看着瑞安脸色愈来愈惨白,神彩迷离,丝毫不同情,反而嗤笑,“你是妃子养的又能如何,连封地都给押了,你还要维护皇家的体面?你挥豁无度,出个门比当朝贵妃还招摇,到哪都摆着西凌第一公主的模样。笑话,这一切你只是自已骗自已吧!你看你象个公主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城根里,有多少家当铺你没光顾过,说来也好笑,你常去的那家云详当铺,里头还有我家那个小叔子的股份。里头押的一股脑儿的东西,多数都不是皇家的,倒象是来自金装玉库里的东西,若本宫猜得不错,那应该是宁家的东西。我的皇姐,什么时候凑足了钱来赎吧,要不然,这当期一过,本宫可要照单全收了,那些个东西,本宫可是全瞧上了。”
沈老夫人早就被二人一腔尖锐刺耳的声音吵得烦燥不堪。她是没力气阻止,沈千染象老僧入定般,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三个丫环早吓得缩在一旁恨不得自已是空气。
耳里被猛灌进去一些……连封地都押了,老夫人心一阵乱跳,下意识地开始仔细听,接着又听到什么当了……宁家的东西,脑子里猛地想起自已把库房的锁全交给了瑞安,一阵不详的预感升起,心中一阵阵虚寒,血气再次上涌,两眼直上翻着,根本没力气说话,她翻着死鱼一般的眼睛,毫无焦聚地看着瑞安,苍白的嘴启启阖阖了半天方咬出一句断断续续地话,“当了……什么东西当了……说……给说清楚些……”
瑞安早已被瑞平的一群的话轰得喘不过气来……这一直以来是她的恶梦,她一直觉得所有的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竟然被瑞平全部知道,而且当场折穿了她。
她惨白着一张脸,她觉得寝房里的人的眼睛都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在问,瑞平公主的话是真的么,你竟然穷到把沈家的东西也当了,那可都是夫人的陪嫁……
镇静,镇静,老夫人眼下这状况,也不可会去查库房。况且,这时候沈家都是客人,也不宜处理宅中的事。
“没……是误会呢,母亲,您生病了,就好好养着,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瑞安勉强拉出一个难看的笑,稍退了一步,虚弱地递给瑞平一个似求似警的眼神道,“母亲经不起刺激了,今日皇兄会来,还是让母亲好好养养,真要闹出什么,大家都不得安宁。”
瑞平也觉得该适可而止了,她冷笑一声,“既然老夫人没事了,本宫也该告退了。走了,听戏去了。”瑞平转过身之际,忽乐在瑞安耳边轻轻嘻笑一声,“保重了,皇姐!”
沈老夫人阴鸷的脸一刻也没有离开瑞安,在瑞平离开口,颤着声,“二丫头,你……退下,我与公主有些话要说!”
沈千染把手里的针递给鸣凤,淡淡道,“祖母没什么事,只是一时气怒攻心,若再有昏过去,用针刺一刺食指的指心便好!”
沈千染下了楼,水玉迎了上去,一脸的笑意,“二小姐,瑞安又去传老参汤了,恐怕是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她还得留着身子给兰御谡折腾,要是死了可不好玩。”沈千染回头冷冷看了一眼沈老夫人的寝房,眸光如穿透层层幕帘,“今夜爹娘总算能够安心地聚在一起了!”从此后,沈老夫人再也不会为瑞安墩守房门了!
“对了,千魅坊的赵当家来找二小姐,我让她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候着。估摸等了有一柱香时吧!”
“走吧!”
刚步出沈老夫人的院子,瑞平公主迎了上来,不复方才嚣张拨扈的神情,眉眼盈盈温润如水,也不待沈千染请安,婉言笑道,“本宫知道今儿被二小姐利用了一回,但本宫不介意,本宫留在这里只想留一句话,本宫不准备与二小姐为敌,甚至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二小姐的朋友。本宫告辞了!”
沈千染嘴角含笑,双眸潋滟生辉,婉言道,“公主好走!”
从沈老夫人的东南院要到自已人西南院,要穿过沈府的花园。
沈千染一路走过,从宁府来的粉衣丫环纷纷端福请安,经过池荷时,沈千染无疑是园中最亮的一道风景,不仅引起园中那些仕家公子的惊艳之声,连正在舞动的千魅坊舞姬亦忍不住停下舞步,看着一个着着一身银色,淡妆素抹的少女翩翩而过。
水玉注意到沈千染眼眸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地在池边的亭台搜寻着,她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轻轻道,“先前三殿从夫人的茶客室出来时,奴婢看到他的手伤了,就拿了二小姐配制的烫伤膏给他,这会,是大公子陪着他在外堂坐着。”
沈千染微嗔地瞧了水玉一眼,“七殿下呢?”
“奴婢没留意,或许也在外堂。这会六部的大臣都差不多到齐了。等皇上的娘娘们来了,就可以开宴了。”
荷池边,一群身装水纺的舞姬正跳着《春江花夜月》,江燕儿突然“哎哟”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她抬起头,怒视着身边的沈佳柔,“你怎么跳的,都跳错步骤了,今儿已经连绊了我两脚,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时忘了!”沈佳柔忙俯身将江燕儿扶起,将她扶至一旁。
“叫对不起有什么用,一会要是给皇上娘娘跳,你再绊我,弄不好,是要杀头的,你说声对不起有用么?”江燕儿恼怒地推开她,蹲着身子揉着脚腕处。
“不会的!”沈佳柔美眸闪过一丝诡异,“你放心,不会让你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