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吃还吐?”沈老夫人一听儿子竟在一旁侍候着夫人,反她这个娘亲扔在一旁连问也不问,怒气冲冲道,“我瞧她那是装的,她不是个大夫么?我儿子又不是大夫,她分明就是装病霸住我儿子。你去,把她叫过来,就说我早上一早到现在没吃过东西,胃里头不舒服,让她给我诊诊脉。这天底下媳妇侍候婆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要是也磨蹭,看我不去打断她的腿!”
杏桐一听,这回倒比什么时候都听话,急匆匆地就去东院传话了。
沈千染刚好折了手上的纱布,听到水月匆匆来报告,说沈老夫人命领宁常安去侍候老夫人时,连手也顾不得再包扎,把赐儿交给水觅,就带着水玉去沈老夫人院里。
如今丫环少了,也没有人通报,沈千染直接就上了楼自行掀了帘子进去。
一眼就瞧到,沈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宁常安半靠在沈越山的身上为沈老夫人诊脉。
看着沈老夫人一脸阴鸷地坐着,而母亲虚弱地站都站不住,而她的爹爹只会一边焦急地撑扶着,一边帮着宁常安拭着额边的汗。沈千染眸如千里冰封,恨得想把眼前一切撕碎的心都有了。
她急速地冲上前,将宁常安从沈越山的怀里拉过来,吩咐水玉道,“背娘亲回我房里!”
“二丫头,你干什么?长辈都在这里,是谁教你目无尊长,敢擅自主张?”沈老夫人迅速抬头,声音僵得象生锈的锯子拉着破木头。
沈千染闻言,眉眼一弯,声音又轻又缓,“好,娘亲,您先坐着,女儿今日也有话说,这些话放心中很久了,不吐不快,既然您和爹都在,都听听女儿的心里话吧!”她吩咐水玉搬来贵妃椅,让宁常安靠着,又拿了张软衿盖在宁常安的身上,柔声道,“娘亲,一会无论女儿说什么,您听便是!”
宁常安脸上闪过凄色,也不看沈越山,终是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水玉的肩头上。
“除了水玉留下,无关的人出去!”沈千染冷冷地看着杏桐,那眸光象寒凌,打得杏桐全身泛出颤意,连忙低下头,飞快地离去。
“爹,今天恕女儿不孝了!”沈千染对着沈越山一拜后,蓦地转身,眸光倏地射向沈老夫人,满脸阴郁,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比愤怒更加可怕、更加阴鸷的情绪,近乎咬牙切齿,“老夫人,我倒想问问,我娘亲对你,对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了?你活着就想折磨她,就想羞辱她,你凭什么呢?就凭我娘亲爱上了父亲,所以,一切就该忍吞了下来么?”
沈老夫人从没想到,沈千染敢用这样凶狠的眼光看着自已,她瞪大双眼,满是皱纹的嘴角张张合合几下,三角眸中瞬时喷出怒火,指着宁常安斥声,“宁常安,看来,这一切都是你教的吧,你教的好呀,我看这二丫头如今翅膀也硬了,敢顶嘴了,瞧瞧,这眼睛毒得想要把我这老骨头吞了是不是!”
宁常安只是虚弱地摇摇首,靠在水玉的肩上。
“染儿,别说了,爹带你娘回房。”沈越山的心被左右揪疼得历害,一个是妻子,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女儿。
他走到妻子的身边,刚想伸手把妻子从贵妃椅上抱起,一旁的沈千染突然尖声道,“爹,你不要抱,今天,就把一切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今儿,我就带着娘离开沈家,从此以后,是死是生都没干系。”
沈越山全身一震,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细细碎碎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交叠着,有挣扎,有痛苦。
沈老夫人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地地上,“砰”地一声,杯盏碎裂,茶水四溢,怒气冲冲嚷,“谁拦你们,要走就走远一些,山儿,你过来,来娘亲这里。”
“老夫人——”沈千染毫不在意地踩过碎片,此时,她的眸光象是冰凌碎裂般发出耀芒,一步一步地朝着沈老夫人走去,“你一天天逼着我娘亲,你逼她什么呢?难道想逼着她抛夫弃子,回到兰御谡的身边?”
“你……你在说什么?”沈老夫人心中一沉,她料不到这种压了她喘不过气来的事,竟被沈千染如此轻松地道了出来。
沈千染蓦然哈哈大笑,满目嘲弄,“我告诉你,老夫人,但凡我娘亲少一分顾念沈家,她就会是这西凌最尊贵的女人,只要她回到兰御谡的身边,这世间最不可能委屈她的就是那个皇帝,也没有一个人敢欺负她,而沈家……”
沈千染一步步地带来,让沈老夫人心里的压抑愈来愈盛,可她依然撑着不肯后退半步,她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一个小辈。
沈千染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老夫,近乎一字一句地咬出,“老夫人,我母亲离开沈家后,你以为沈家能活下一个人么?兰御谡还会有耐性容忍沈家在这世上么?我告诉你,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你竟敢咒我……”沈老夫人心中骇然,这么多年,她一直怨恨宁常安给沈家带来不信,倒从未真正细想过,若有一天宁常安离开沈家,那沈家的命运到底会如何。
如今沈千染的一席话如将她所有的底气全部抽空,她心里也感知,沈千染的话是对的。
沈越山的心满目疮夷,他慢慢地在妻子的身旁跪了下去,神情渐渐地变得麻木。沈千染说的这些道理,他何偿不知。他怕死么?不,他从未怕过。如果死可以解脱,他宁愿与宁常安两人一起死个干净。
可这些话,他能对母亲说么?他可以让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