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行走多年江湖的人,对危险有着异常的嗅觉。
“只是皮外伤,心脉似乎也完好,为何会昏迷不醒?”沈千染是医者,因为了解反而感到极度的不安,她倾身,两指挑开苍月的眼皮,轻轻观察后,询问水月,“象是睡过去一样。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水月道,“苍月自已回来,回来时,只说了一句,小心,就倒下了。我看他呼吸正常,但怎么唤也唤不醒,只好让水玉通知二小姐!”水月轻轻撂上苍月的裤管,斟酌片刻道,“二小姐,要不等明日让赐儿诊一诊,或许……”
沈千染心想,赐儿的医术在自已之上,或许真能唤醒苍月,到时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便点点头,“好!”她站起身,又吩咐道,“水月,你今晚守着他。我还有事要处理!”
沈千染进内堂,常妈已经稍稍清理了桌椅上堆积的粉尘,钟亚芙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休息,见她进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你身子重,坐吧!”沈千染略为吃力地抬眼扫了眼前这一对年轻的夫妇,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骑了一天一夜的马,早已疲累不堪。
“相公,你先出话!”钟亚芙知道丈夫自小被家人捧在心口,难免会娇惯些,要是在节骨眼上说了什么重话惹得沈千染不悦,那她想探出瑞安公主的下落就更难了。
“那你有事就喊一声!”杨邹奇点点头,也不敢走远,就在堂外候着。
“二小姐!”钟亚芙心中焦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心中的疑虑,“那日随沈大人一起去江南的并非是亚芙的母亲,是不是?”
“是的!”沈千染倒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直视着她,眸光带着坦诚,“但如今,我确实不知你母亲的下落,现在,她是生是死,只有你的皇帝舅舅知道。”
“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么?”瑞安公主向来对皇帝避如蛇蝎,而她的皇帝舅舅也极不待见瑞安,兄妹二人十年见的面都屈指可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或许就是她母亲失踪的症结所在。
“不能!”沈千染回得干脆利落,对瑞安,她曾经放过,但她不应该动了赐儿的主意!
钟亚芙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楚楚可怜,“二小姐,亚芙的母亲虽然平素张扬好面子些,或是说贪婪一些,但她不是个大恶之人,她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那日对令公子也是一时的过失,她不会是有心的。好在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求二小姐看在……不,亚芙已无颜再开口求二小姐看亚芙的薄面,亚芙只是求二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之过,放过我母亲一条生路。”言及此,已泣不成声。
沈千染在听到“过失”这两个字时,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突然穿过她的心脏狠狠的揪,眸中泌出一丝的血意,哑声问,“那我的孩子呢?”
钟亚芙一机伶,猛地倾身一跪,咬着唇角,满脸都是冰冷的泪水,哭得睫毛都黏在一起,“二小姐,在你的心里孩子是无可替代,可在亚芙的心里,母亲却是最亲的人。父亲过世时,亚芙年纪虽小,但已经能看透世间的冷暖。更看到,母亲人前风光,人后流了多少委屈的泪。”钟亚芙看着沈千染毫无所动的脸,她隐隐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死胡同中,无论她怎么哀求,似乎都无法说服沈千染!
一想到母亲此时可能活在哪个黑暗阴沉的角落在等待死亡,她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软绵绵的,就连呼吸都好象要用了力气一样,才能将胸臆中的气喘出。
她一把紧紧抱住沈千染的腰,压抑着抽噎难平的气息,哑声倾诉,“亚芙十二岁那年,曾随母亲去堂妹家,因为衣裳过了时下流行,被几个堂妹取笑。妹妹不懂事,回头就在母亲面前哭诉,从那以后,母亲就开始就想方设法让亚芙和妹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父亲留下的银子就这样不出三年就流光。母亲人前风光,人后为了让我们姐妹过得更好,操了多少的心,流了多少的泪,这几年,亚芙全然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二小姐,母亲的错,错在一直对沈大人有幻想。那是她少女时期最美丽的梦。可亚芙早就看到,沈家不会带给母亲任何幸福。所以,当母亲下嫁沈家时,亚芙一口拒绝随母亲来沈家,反而进了大伯的门,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母亲脱离沈家时,有一丝的依靠。二小姐,亚芙真的是山穷水尽了,为了母亲,亚芙也三番两次恳求大伯父,如今连钟家的门都进不去了……求您看在母亲一时的恶念,给她一条生路吧,亚芙的母亲她罪不至死……”
“一时过失?”这四个字对沈千染如芒刺耳,她频频冷笑,恨得全身都在颤抖,声音几乎从用力地从咽喉出挤出,“钟大小姐,你想过没有,我的赐儿只有二岁多。你的母亲一时的过失?如果那日不是我的赐儿自已逃脱,那我们来分析一下,瑞安公主会如何处置呢?”她蓦地俯下身,一把扶起她,逼她坐下,见她欲起身,两手发力压下她的肩让她坐定,眸中带着狠戾的质问,“你的母亲她不会对我的赐儿下毒手,甚至不会打不会骂!但她绝不可能将赐儿送回我的身边,因为她怕背上流言蜚语!所以,她极有可能有两种方式处置我的孩子。一是遗弃!二是将她随手扔给哪户人家豢养!”
沈千染说到这,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如利剑一下穿透她的心,她指着自已的心脏,“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