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七听了脸上只露出淡淡的喜色,复心中突然想哥哥的提点,又感到这一切没有娘亲想的这么简单,便再也开心不起来。
何况,那男子身边已有女子相伴。
永宁宫。
黄昏时,一个小宫女捧着一小箱东西进来,箱子是上好的黑檀,箱子四周打了几个气孔,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物事。只是人还未到跟前,却先闻到一股清幽幽的异香,带着天然的味道,几欲沁人心脾。
绣亚上前问,“这是谁让你们送来的?”
小太监道,“是郝公公让奴婢送来,说这些便鲜花制成的香花片。可以提神养颜的作用!”
绣亚上前提气闻了一下,笑道,“娘娘向来喜欢花草,这味不错,拿进去吧!”
珍妃在殿内听得明明白白,便出来一瞧,便吩咐,“先用罩子蒙了,搁在外殿通风的地方!”如今柳贵妃已死,太子失势。谁都瞧得出,除了兰锦外,最有实力的就是兰亭。
后宫中如今有儿子傍身的也只有她了,这些奴才肯定是使了劲往她这里头蹭。
这一阵子,她收这些礼物都收得手软。
“娘娘,奴婢觉得味道还不错,您说呢?”绣亚正吩咐撤掉了殿里的香,免得几段香味缠在一处,让人闻不到这香花片的味。一听珍妃的话,带着微讶的眼光看向珍妃,但也没敢多问。
珍妃瞧了一眼,微微不以为然。她在后宫浸淫了二十多年,心里最忌的就是送这些香料之类的东西,弄不好,给人下了慢性毒也未必可知。这些物件,以前银姑在时,肯定是推掉。只是绣亚还是欠了些火候,珍妃也懒怠跟别人解释这些,只淡淡吩咐道:“去到库房里挑个好些的玉,给郝公公那送一送!就说他的心意本宫领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了永宁宫,还未跨进门槛,已经天始嚷开,“娘娘,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珍妃脸上虽镇定如常,心下却恼怒起来,“有回到跟前慢慢回禀,你这一路嚷着,成什么体统?”
小太监一路狂奔跑了一身的汗,听到珍妃的斥责,吓得本能瞧向绣亚。
绣亚估着定是三殿下有一阵子没来看珍妃,所以娘娘这些日子又开始过得不舒心了。今儿让这小太监去宫门口堵人,结果人没带回来,还一路嚷着说出事。她自然不愿去触这霉头,故意装做没看到转开了眼。
“好了,什么事值得惊天动地?”珍妃瞥了一眼小太监,不耐烦地说道:“发什么呆,有事快些禀报?”
小太监走到跟前,跪下,小心翼翼道,“方才奴才去了宫门口候三殿下,没见到殿下离朝出宫,便去探了一下。原来皇上已经解了三殿下的兵部的职,殿下已从昨天开始就没上朝了。”
“什么?”珍妃脸色猛然地窜起一阵白,顺手就拍掉身边的一盆君子兰,青玉石板上溅了一地的水渍和瓷碎片。
宫人们吓得全停下手中的活,跪了下来。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沉默,好像寒冬腊月结了冰似的,珍妃额上青筋浮涨,想起兰亭这一阵的忤逆,气极反笑,“平时不来晨昏定省也罢,连这么大的事也不吱个声,看来已经全不将本宫这母妃放在眼里。备辇,本宫要去一趟宁王府。”
绣亚一听珍妃想出宫,心里顿觉得不安,想到柳贵妃前阵不明不白地就这样薨了,犹豫再三,便大着胆子上前劝道,“娘娘,您这时候去找三殿下,只怕也未必能问出什么,何况近来事多,有些事防不胜防,或许三殿下那自有……”
“这道理还用你来说?”珍妃劈着手指着绣亚就打断她的话,因震怒,双凤衔珠步摇频频随着她的动作大辐度摆动,亦在黄昏的橘色阳光下泛出金辉,衬得珍妃一脸戾气中透出迫人心魂的威仪,叫一殿的奴才皆不敢直视。
她左右来回踱着,她哪里不知道绣亚的话在情在理,只是她一肚子的怨气实在不宜在这群奴才面前倾吐。
这阵子她连宫门口都不出,可她的儿子呢?连个影子也不出现。上回吩咐人来偷偷落句话,让她哪也不要去,当夜那柳青芸便被抬了出来!说是被行刺,代帝王身死,她哪会信这些?她柳青芸有什么本事能救驾?只怕刺客一现身,第一个昏过去的就是她!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揪得都快拧出血了,唯恐接下来的一个就是自已。只盼兰亭给她一个答案,谁知道连影子也没瞧见。就算是兰亭自已没空,派个人来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也好让她心安!
如今连兵部的职都丢了,如果兰亭彻底失势,她不知道,她于这个深宫中将来还有什么奔头。或许,自已就是下一个柳贵妃。
绣亚见珍妃眼睛中弥漫着血腥,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续劝道,“娘娘,或许是三殿下怕您担心,才不敢告诉您。您想想,比起太子殿下,三殿下对娘娘护得更周全。”她瞄到珍妃的脸色有所缓,忙趁热打铁地添了一句,“何况,这时候都黄昏了,离宫门落锁的时间不多,娘娘您这一来一去,恐怕不够路上耽搁……不如等明日?”
珍妃转眸看向殿门之餐,此时已是落日西坠,晚霞满天。
遥遥看去,远处天边云层中透着几缕霞光,红砖绿瓦亦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越发的似梦似幻。远处的天边一群飞燕掠过,飞快地没在了无限的天空之中。
她的心突然感到迷惘起来,是呀,她没有翅膀是飞不出去的!只能等,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