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愚钝,倒请教父皇,就算是淫luan后宫,也不过是三尺白绫。千古以来,哪有一个后妃会身受剐刑而死!”兰宵用力地甩着头,极力想甩开母妃死前那凄历地呼喊声——
兰御谡冷笑不语。
“何况,外祖父是父皇您一手带出来的家将,您心里就没有一丝的念旧?”
“朕不否认,朕以剐刑处置韩氏一门,确是因你母妃的做法超出朕的底线——动了兰锦的主意!但是,无论是不是剐刑,韩氏一门百余人朕都不会留一个活口!”当年兰御谡清除了信义候一脉后,欲立兰锦为太子。而韩贤妃知情后,她想让兰锦的身世暴光,让兰锦将来永远无法涉足于朝堂之上。
适巧珍妃传唤宁常安入宫,韩贤妃便让韩孝故意带着兰锦,让他看到宁常安。年幼的兰锦看到母亲,扑了过去,可宁常安推开了他,说他认错了人。兰锦不信,死死拉着宁常安的手,要带她去见父皇。
韩孝见状,急忙拉着兰锦离开。韩孝并诱导他,如果他冒然上前,那他的母妃必和以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如偷偷跟踪,看她在哪落脚,以后就好找到她。
兰锦虽是皇子,却被兰御谡护得太周全,心性很单纯。他很轻易地相信韩孝的话,换了小太监的旧衣裳,暗中紧跟住宁常安,在出宫门口时,韩孝故意引开宫门守将的注意,让兰锦顺利地混了出去。
谁知出宫后,宁常安上了沈家的马车,兰锦人小跑不快,他在马车后拼命追着,哭喊着,他甚至明明感到有一段时间,马车慢了下来,可没多久,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街头之中。
兰锦跟踪时跟丢了,一人茫然走在京城的大街,被一个伶人馆的老板一眼相中。他看兰锦一身小太监的服饰,一双琉璃眸不象中西凌的人,只道是哪个皇家贵族子弟从异族买来豢养的,便心生冒险,想着带回去偷偷养了两三年,容貌起了变化后,再卖时,也未必有人知情。
兰御谡救回兰锦已是三日后,抱回来后,兰锦躲在他的怀中口齿不清地唤着,“父皇救我……父皇救我……”琉璃眸中满是惊魂未定,兰御谡的心痛得连剐死自已的心都有。
有半年多,天天泡在浴池中……
这也是后来,兰御谡当机立断,立兰陵为太子的原因!
六月初三,江南来报,丁盛奇的第一批粮食已到扬州。扬州新任刺吏已开始在扬州城外设粥场,当地的百姓还可以凭借各乡县的户籍文书,可以领到一袋大米。此举措主要让流民各自回乡。
不到半旬,江南又传来吉报,流民渐散,江南灾患已有平息之势。
恰好此时,沈家二小姐就是东越粮商丁胜奇的幕后老板传出了坊间,朝野上下,莫不为这一个传奇般的女子感到惊叹!
兰御谡为了彰显皇家圣恩,特宣旨宫中设宴,宴请东越粮商特使沈千染!
赵十七随着永安候府的马车缓缓进宫。马车上正中坐着赵老夫人,赵十七和母亲赵夫人各坐两旁。马车旁是赵承恩和赵承略兄弟二人护着。
此时已是日渐黄昏,这是赵十七第一次进宫。从今晨卯时起,她便开始在六个奴婢的侍候下沐浴、护肤,护发。
出了温泉浴池后,永安候府的一群奴婢、老嬷嬷,还有父候的几个姨娘全都围着她转,帮着挑着首饰,衣裳,小到一个小小的腰间配饰,也被众人讨论一番。
候府上下都明白,这是他们家的小姐及笄后,第一次以永恩候府十七小姐的身份出现在西凌的高门仕绅面前,又以未来七王妃的身份入宫觐见帝王和后妃。
宫门口落了轿后,已有几个宫女太监迎上,分别为他们执路。
晚宴男女宾客是分开而设,帝王在承平殿设宴招待朝臣及此次大灾中康慨解囊的西凌富商。
后妃中,以珍妃钟司芜为首在永宁宫宴请女眷。宴后再去水云阁与帝王共同欣赏歌舞。
赵十七随执路宫女穿过曲曲折折的九曲回廊,来到永宁宫的宫门前,几个宫女和小太监迎了上来,躬身道,“奴才给候爷夫人、小姐们请安了!珍妃娘娘有请!”
赵老夫人呵呵一声,“有请小哥带路!”
赵十七挽着沈老夫人的右臂,一进宫门,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她不知不觉缓下了脚步,放眼过去,只见大殿前有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花圃,夕阳下彩蝶、蜜蜂在嬉戏!
珍妃此时正坐在永宁宫大殿的首位之上,与几个命妇正话家常。
珍妃回宫也有七八日,她在宁王府养完伤后,兰亭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要送她去封地,谁知被帝王一旨驳回,并派了赵公公来宁王府亲迎珍妃回宫休养。珍妃虽然有些意外帝王突然对自已上了心,但此举正合她意,便坐上了回宫的轿子。
此次浴池事件后,珍妃对兰亭也心生失望。思忖着,到底儿大不由娘,自已差点命丧在沈千染手中,却换得儿子要将自已送往封地疗养。心生芥蒂后,珍妃也不会再日日让小太监把守宫门,堵住宁王。
小太监尖细的嗓门嚷着,“永安候府赵老夫人、赵候夫人、赵小姐到!”
珍妃原本就很留意赵家的小姐,此时,不禁抬首望向大殿门口,只见一个粉衣少女正扶着沈老夫人跨进了大殿门槛。
宫灯下,赵十七带着明朗阳光的笑脸瞬间就夺了珍妃的心。她又注意到她的举止间无不透着几分天真和无邪,眉目舒朗,眸光透彻如阳光后的露珠。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