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落地的拐杖不知不觉地重了几分,并不答话。
小尼姑察觉到赵老夫人不悦,缩了一下脖子,倒安静了下来,但经过鱼池时,那尼姑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水面,想到自已成日喂养的那些小鱼儿,婉惜地长叹了一声,“这里的鱼都死光了,也不知为什么,这里的鱼总是养不长。好不容易养肥了一些,就死了。”
那老尼姑略为尴尬地瞧了赵老夫人一眼,轻声道,“这姑子是我远房的一门亲戚,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在家乡里头,也没个养生,就来京城投奔贫尼,姑小姐看着可怜,前年才让她去了发,在这里留了下来。”
几行人走到靠近禅房的内院门口时,赵老夫人驻足,转首盯了那尼姑一眼,而后命令身后的侍婢,冷冷道,“你在这候着,不要让任何闲杂等人闯进来。”
赵老夫人想不到一进内院,就看到赵德容一身青衣宽袍正卷着袖口拨着院子角落那些枯萎的青草。
那久褪的尼姑长袍枯燥的色泽却比倾天大红更加刺伤了赵老夫人的眼睛,她的脸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赵德容自然没有勿略赵老夫人嘴角一抹下弯,扔了手上的枯草,神情丕变,走上前,也不开口,只以双手合十,眸光漠然无彩,浑然不象见了自已多年未见的母亲。
近看后,赵老夫人猛地注意到女儿眼角的皱纹,所以的情绪瞬时变成了一丝哀恸,十年不见了,连她最小的女儿都添了岁月的痕迹,她何苦又要把这难得一次的见面再一次变成心头一道伤痕。
“德容,你消瘦多了!”赵老夫人牵起女儿的手,眸中略有湿意。
赵德容闻言也不回话,她至始至终情绪平缓,若非赵德容知道赵老夫人肯定有要事,她也不会见她。
见了,也不代表她肯去释怀当年的事,对于赵老夫人带着暖意的问候,她只是觉得讽刺。
在她最仿惶的时候,是赵老夫人把她推出了赵家的门外,陷入了更绝望的遇见!
赵德容不着痕迹地将手从赵老夫人的手心里抽出,转身领着路,将赵老夫人领到她寝房旁的一个小禅房中。
赵德容用鸡毛掸抄了一下椅子,这才清冷地开口,“寺里简陋,没有上好的茶水招待施主,施主有话请说,贫尼还要修晚课。”
赵老夫人也知道她早就失去了这个女儿,也不强求,而这时候她确实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和精力和女儿续旧,她直接就切入话题,沉声,“那丹书铁卷给娘亲!”
赵德容冷嗤一笑,如听了一句笑话,“我说过,我不会把这东西给你们。这东西原本也不属于你,如果施主开的是这口,请回吧!”
赵老夫人对于女儿冷嘲热讽向来一律自动屏蔽,她带着苦口婆心的语声道,“阿蓉呀,这一次如果没有丹书铁卷,只怕赵家熬不过!”只要秦之遥的身份暴我,他们赵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如今想来想去,只有挺而走险,从兰亭手上夺人。
“施主,这不是赵家的东西,赵家凭什么拿来救?”赵德蓉觉得有股血气在全身疾疾地流窜,过往象潮汐般卷着她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她的神经,多年的冷静再一次被打破,她忍不住狂笑,“你以为卖了一个女儿就足够换得赵家的一世显赫?既使淘天大罪也照样能掩过?施主,先帝颁出丹书铁卷是给功臣,你觉得赵家配么?我告诉你,赵家根不配拿着丹书铁卷。若老天有眼,我们赵家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该被满门抄斩了。”
赵老夫人勃然大怒,虎头杖狠狠地砸向石地,沉哑着声喝,“这都什么时候的阵年旧事,你还提?你就这么想让赵家灭门么?还有,当初母亲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是为了赵家谋取这天下吧,赵老夫人,你的心未免太大了。你想用女儿来姻缘来套住淮南王,可惜女儿没有这个魅力……”赵德容满脸讥讽地上下打量赵老夫人几眼,嘴里毫不留余地揭开丑事,“你把一切归罪于宁常安,引导着你唯一的女儿去献身,失败后,你觉得丢了脸,又把我驱逐出赵家。你为了毒死宁常安,所以,你逼着琴儿去投靠她,你有没有想过,琴儿虽然是哥哥的侍妾,但琴儿也是个母亲,她已经有了大哥的孩子。你用她的孩子来威胁她,让她去毒死自已的旧主!”赵德容惨笑,眼眶深处的湿润似乎就要支撑不住掉下来,心里涌起了一种狂潮,“赵家报应是迟早的!”
“难道你不怨恨她?如果没有她,你早就成了淮南王王妃了。”当年,赵家与淮南王共谋,让赵德蓉嫁给淮南王当平妻,成为淮南王妃。而赵家的龙卫将配合淮南王举事,一举拿下西凌天下。
淮南王为了表示诚心,拿出了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卷为聘,可惜到了快联姻时,淮南王遇到宁常安,竟心生悔意,推陈掉了这一门姻缘。
当时整个西凌都知道赵德容将要成为淮南王妃,淮南王突然变卦,让赵德容一时无法接受。加上当时赵夫人不但不懂得退,反而隐隐怪女儿不肯早些献身给淮南王,及早揽住一个男人的心。
彼时的她全然被母亲的一番话所扭曲,她左思右想以为是淮南王妃在作祟,怒急之下,竟直接赶到淮南王王府,先是一把打下淮南五府在牌匾,接着冲了进去见东西就咂。遇到淮南王妃出来规劝时,竟把淮南王妃也抽了几鞭。这事引起整个西凌的哗然。
赵家当时顶不住压力,赵老夫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