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想过,秦之遥与皇帝兰御谡之间有这么深的宿怨,只是很多事往往开了一个头,就开始收势不住。
在得知安宁常安皇帝所逼,服下十年白发换红颜,而珍妃和柳妃又蠢蠢欲动时,她就想出了这借刀杀人之计。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秦之遥又不得安份,离开了水月庵,易容成扶香,隐在了帝王的身侧,到了那时候,她除了泊龙卫护住、瞒住别无选择。
一步错、步步错、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母亲,一切由您作主!”
“祖母,你吩咐,孙儿们全听您的!”
永恩寺
永恩寺一面开阔,三面依山而建,如层层红墙镶嵌在绿色山峦之后,似是大山拥抱着沉睡中的古刹,一红一绿,煞是鲜明。
兰锦步下马车,一袭紫红的宽袍,玉带拢腰,五官精致如玉雕,阳光下,琉璃眸炫出耀人光芒,令寺门前的禁卫军个个忘记屏声敛气,皆怔目地望着眼前令大地山川皆失色的男子。
他今日来,准备向兰亭和沈千染辞行,顺便带那个小丫头离开,他已和文志斌提过,这一次赴江南,最少要半年时间,所以,他想带着小丫头去江南游历一番,省得她留在京中上窜下跳。
他没有马上步入寺门,而是伫在寺门阶前,看着寺门两旁的一副对联,“此处拈花一笑,何时面壁三年”
身后,容蝶一身紫红的蝶袖宫裙,外面罩上一层真红纱衫,越发朦胧迷离,鬓间一只双尾灵雀在阳光下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摇曳生辉。
今日她听说兰锦要去永恩寺,便提出,想去看看那里的妹妹张之香。
容蝶看着站在她一丈之遥的兰锦,他虽然伫在那等着她,她伸出手,虚空地挽住他身后留下的一抹身影,口中无声地唤了一声,“殿下……”她期翼着,他对她有着一丝丝的心灵感应,回过身,哪怕是看她一眼。
那人,迎着风,衣袂飘飘,于她,至始至终只有背影,容蝶心里微微恙着一层酸楚。
他告诉她,她的父亲张晋河很快就会平反,案情在刑检司那已进入最后的程序,只待帝王回京批复下旨。可她知道,既使父亲被平了反,她也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侧,因为他是当今世上最高贵的皇子,而她,自幼被卖进了官妓营,也幸而年纪小避过了接客。在官妓营中做着粗活。每日想的,能吃饱就行,哪里懂得什么家仇。
后来,在官妓营中,她听到几个客人在大谈着附近的伶人倌来了一个绝色的男童,有一双琉璃眼,可惜精神有些毛病,一天到晚哭着“父皇救我”。
容蝶的父亲曾是七皇子的授业恩师,她也曾与兰锦会过几次面,听了后,她有些怀疑那个男童很可能就是兰锦,因为在西凌几乎没有看到这样的眸瞳。
她寻了机会,偷偷爬到隔壁的伶人倌里,终于在第三天让他看到了一身是伤被人抬回小苑的兰锦。她当时不敢声张,只悄悄地去了衙门,给衙门口的官差扔了个纸条,就跑了。
她原是想,等兰锦被救后,肯定会回来找他的救拿恩人,那她就有救了。谁知道,当晚这里所有的伶人倌和红楼妓院的人一夜皆被屠杀,幸好她是在官妓营中,避过了一场劫难。
过了半年,她被老鸨相中,开始让人授她歌舞技艺,她原就是官家小姐,自然驾轻就熟。十四年岁那天,被下令接客。
她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有人找上她,告诉她张父是被人冤死,说他的主人正在为张家翻案,问她愿不愿意做细作。
她只是想流落在官妓营一生侍候那些脑肥肠油的官吏,还不如答应了。若有一天张家的冤情真的能了,她就能彻底脱离官妓的的命运。
接着就有人赎了她的身,将她送到一个秘密的基地,教她如何识别一些有用的东西。
初时,她被送到一些高级的红楼做清倌,暗地搜集一些情报,也不敢做得太冒险,提供的消息全是无关紧要,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已真正的主人是赵家的世子赵承恩。
那时,她的第一个联想,就是兰锦。
因为年幼时兰锦和赵承恩走得很近,她与兰锦年纪相仿,父亲又是兰锦的授业恩师,幼时自然和兰锦一起读书棋过,对时时跟随在兰锦身边的赵承恩,自然也不陌生。
虽那时也不知什么情爱,但却每天盼着能够见到兰锦。
如果,赵承恩是听命于七殿下,这对她是个极大的喜讯。她知道,这是皇子之间的夺嫡大战,如果有一天七皇子登上皇位,那她一生就有了依靠。
从那日起,她就全心全意为赵承恩打探有用的消息。
五年前,她辗转被送到了太子的府上,被太子豢养在隆景轩中。
在夺兵部大权中,因为有了她可靠的消息,兰锦避过了那一次劫杀。
“洪齐,你陪容蝶去寺里找师太,让师太安排让她们姐妹俩见面。”兰锦侧身吩咐洪齐,因为逆光,容蝶瞧不出他脸的神情,她略失望地移足上前,抬首看着高高地永恩塔端,低首看向兰锦时,脸上七分娇羞嫣红,却带着三分自持傲色,“殿下,容蝶听说这塔上囚着一个怪物,我……”
兰锦亦抬首,瞧了几眼,琉璃眸里漾出薄薄如锋深色,低首时已阔步跨进寺门槛。
济齐作了一个手式,“容姑娘,让属下早点带你去你妹妹,殿下是不会在这里多停留!”
兰锦由禁卫军带路绕到寺门后,来到沈千染和兰亭的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