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三殿下派人去沈家递个信,让父亲派人来接我。”三更半夜,她不想和一个皇子呆在一起,引起流言蜚语,“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三皇子能不能先出去?”
原来这小丫头担心流言蜚语!
“你现在的身体不宜走动。而且——”兰亭邪佞一笑,俊颜稍稍破开方才的冷硬,“你这小身板允其量也就是个孩子!”他两手掖了掖被角,似哄似慰,“乖,现在你得好好养病。”
乖?这词?沈千染几乎以为兰亭撞邪了。
“这个就不劳三殿下操心!”沈千染不冷不热地回一句,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如果他并不是撞邪,那他在算计什么?
他自动过滤掉她眼中流露出的不屑,问她,“赐儿是谁?”她昏睡着,却一直呼唤,若非是沁入心骨的人,怎么会连睡觉都在念叨着?
她的心仿若被揪了一下,转回首,黑眸紧紧瞅着他,冷若冰霜一字一顿地道,“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别忘了我们还肌肤相亲。”他一点一点地凑近她,一脸的liè_yàn表情,眸光带着几分痞气,“昨夜,你下口咬得可真不轻。害我今天吃什么舌头都疼,吃一口疼一下。疼一下,就想起昨夜里你是怎么咬我,我是怎么亲你!”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磁性,尾音绵绵入耳……
这人——真不要脸!
在昨夜强吻她时,他就知道她虽聪慧令他刮目相看,但在男女情事上仿若一张透明的白纸,此时见她明明又羞又气,象个小猎物般不着痕迹地往榻内挪着,脸上却撑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这小东西,逗起来真让人上瘾!
“三殿下,你……”退无可退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撞邪了?”
真不解风情!他眼角眉梢晕开一层微愠,眸光带着穿透的力量在她胸前扫了一下,虽隔着冬日锦被,也瞧得出,锦被下的小身子是多少单薄,那是未长开的小身板。
“是,撞邪了!”谁会相信他一个堂堂的三皇子,竟瞧上了一个小女娃?他舒展着慵懒的姿势,双腿微张,懒洋洋地把手肘撑在床榻边上,雪白的袖襟正铺她的胸口锦被之上,他两指轻揉眉心,眼中若有若无地透着一股无耐,“来日我得再去珈兰寺上段香,看这股邪气要缠我多久?”
她没兴趣去意会他话中调侃之意,看他退出安全距离之外,偷偷地嘘了一口气。
“这是哪里?”她看看四周,花梨木床上雕刻着金雀祥云,寝阁内悬挂数帷玉色绡纱,纱幔安放着一尊金纹梅花鼎,散发出柔软舒缓的淡幽香气,这分明是女子的闺房。
“这是永宁宫偏殿。昨夜里兰茗苑失火,所以,暂把你先安置到这里。”
“永宁宫?”她记得太监召她进宫时,宣的正是永宁宫珍妃名号,她猛地激醒,对危险来临的防备本能,让她欲撑起身体坐起来,“是珍妃娘娘?”
“母妃把你安置下来,便歇去。你安心住下。”他有力摁住她,“别乱动,养伤要紧。”
“安心?”一股寒意从她心底升起,她暗自冷笑,掉进了狼窝还让她安心?分明是珍妃宣她入宫,借刀杀人,设计陷害。兰茗苑又为何会突然失火?这一局棋,兰亭是否知情?又是否参与棋局之中?
“三殿下,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一切是拜你母妃所赐?”只要今日她稍行差蹈错一步,就会被刁蛮的八公主扔进鱼池喂食人鱼。
“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兰亭眸色微微起了变化,伸过手掌,在她发顶轻轻抚着,轻叹,“纵火与我母妃无关。是我命人放的。”兰茗苑失火后,他把昏迷来醒的她带到珍妃的跟前,告诉珍妃,人是珍妃传进宫,结果沈千染受到伤害,只有这时候站出来护住沈千染,让她平安回到沈家,珍妃才能摆脱嫌疑。
此时八公主的安危又牵连其中,皇帝必然会过问,珍妃也想尽快了结此事,便答应了兰亭,将她安置在永宁宫偏殿。
“你?”她嫌恶地侧着头避开,眸光簌动过冰冷和防备,刚张口想问他为何纵火,门外,有宫女的声音传来,“三殿下,您要的汤来了。”
“进来!”
两个宫女端了个瓷罐进来,在兰亭眼神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搁在圆桌中央,微微朝兰亭福身后,悄悄地退下。
兰亭站起身,拿小碗盛了半碗汤,又回到她身傍,“这是宫庭配方,对你的身体有些好处。”舀了一小勺,递到她的嘴边,“来,喝一些。”
珍妃突然召沈千染入宫,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知道珍妃的动机,但他不想沈千染有危险,他有更好的办法,既能达到目的,又可以让沈千染安然无恙。
从沈千染一开始被引入兰妃的临华宫开始,紧接着被八公主刁难,他一直暗暗关注,以他对沈千染的了解,他相信沈千染足以自保。如果他仓促出面阻止,只会让珍妃更坚定杀她之心。
紧接着,令高溯盗取噬骨的解药,让兰悦仪自食恶果。此时,他已收到消息,八公主哑巴吃莲,果然在皇帝面前自行承认,是因为她进了兰妃的药房,误中了噬骨,而一时找不到解药。
他知道,是沈行染将毒传给了八公主,否则噬骨的毒不可能发作如此迅猛。他喜欢她的聪慧,甚至喜欢她对于伤害自已的人毫不手软的品性。只有懂得生存的人才有资格在深宫里活得衣彩光鲜。
他一直隐在她的身后,操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