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微撑起身体,想了想,突然问,“你说,那邢荣会不会想明白!”
兰亭轻微一笑,就扩散成一抹煦风般的温柔安抚,“邢荣是个孝子,他不会反,最多会坐山观虎斗。可朕每年几百万两白银拨给他西北大军,岂能由着他把这些人去当着闲兵养?”
“现下那边齐燕肯定也收到我来西北的消息,只怕他这会正急着该怎么把那些马匹给偷梁换柱。现在想想,这倒省事,我准备明天趁着邢父的寿宴,见一见邢荣,索性将这差事交给他去办。一来让邢荣相信,朝庭对他的信任,二则,也好断了淮南人想拉邢荣下水的阴谋。”她慵懒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脸上热热的,心中的甜丝未散。
“这倒是一石二鸟之计!”兰亭下颌轻轻婆娑着她的前额,凤眸浅眯,时不时地亲吻一下,一手抚着她的肚子,细细挲着,因是双生子,三个月已显见形状,“你想见就见,不过你不用操太多的心,凡事有我。你是一国的皇后,你肯见他,是他邢荣的造化!”
兰亭这番前来,其实是做好了十成的准备,撤下邢荣,让卫扬顶上,但沈千染既然有此打算,他就姑且先让沈千染一试。
两人说了一会话,兰亭看看窗外的天色,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先前他一直没让她睡下,就是因为不想让她错过西北极少出现的一个景色。
兰亭先下地,帮着她穿上绣鞋,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这里的气候不同于京城,白天阳光明媚,不冷不热,夜里就不同了,连睡觉都得盖着厚厚的锦被!不过,我们应不会搁耽很晚!”
兰亭抱起她,走出门外,高漠已候在外头,上前一揖道,“主子,马车备好了!”
“卫扬他们不去?”沈千染转首看看对面紧紧闭合的窗门。
“不去,就我们俩人!”
“去哪?”下楼时,沈千染感到异常的清静,这才发现客栈中偶有伙计的身影远远地避过,已看不到被时宾客来往的热闹景象。
“去月牙泉看日出!”相传月牙泉的泉水佛祖释迦牟尼赐予雷音寺住持,世代相传,专为人们消病除灾的,故称“圣水”,当年他在进入沙漠腹地时,曾与众将饮一杯圣水,祈福西凌。
如果说以前他对神佛只存敬意,如今,经历了沈千染的重生,他相信世间真有神秘僻护所在,所以,他要带着他的妻子,虔诚地向月牙泉的住持讨要一杯圣水,为她的妻子祈福,希望她能平安诞下腹中的双生子。
泓睿三年冬,江南扬州城。
泓睿三年春,西凌内战爆发,淮南兰御风与叶胜广以新帝“谋朝篡位”之罪名,讨伐兰亭。
兰亭亲征,西北大将军邢荣领二十万大军、南疆赵承恩领十万大军分别响应朝庭,一同声讨淮南。三路兵马指向江南,一路所向披靡,很快就于冬季打到了扬州城。
淮南帐营。
赵十七披着一身的白纱,走进了叶卿铃的帐营。
叶卿铃迎上去,双手一揖,“祭司大人,终于盼到您了!”
赵十七“嗯”地一声,高傲地走到帐营边的一个挂镜前,缓缓地揭下脸上的面纱,双眉中央血红的月牙已呈出暗紫之色,她唇角挑出一丝苦意,她在南皓国她拼着舍弃一切的勇气,去修行了秘术,成了祭司。
在走这一步路时,她就知道所有的祭司都活不过十八岁,而她现在已是十七岁了。
她时日不多,她要助叶家打下这一役,凭着第一次沈千染重生时,她占用了沈千染身体的那一世的记忆,她犹记得,在七日后,兰亭与兰御风的一役中,出现了一个西凌前所未有的自然现象,引起整个西凌的百姓的恐慌。那一世,兰亭处理得极为妥当,所以并没有造成恶果。
而这一次,她要借用这一次契机,扭转整个西凌的战局。
她知道,兰亭和沈千染欠她的,凭她一个小小的赵十七终其一生也无法讨回来。那如果她成了南皓国的祭司呢?
眸间划过阴冷,有了南皓国的秘术相助,加上前世的记忆,她相信,在她死前,一定会将这一对男女打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