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齐声尊旨,一辆囚笼被两个禁军抬上,囚笼内是一个青衣女子,蜷缩在笼中,头朝下,乱发散面。
在众人嘘疑声中,帝王身后步出一个朝臣,正是扬州刺史历凌志,他朝着帝王一拜,在帝王的首肯下,指着囚笼中的女子,扬声道,“此女是南皓国祭司,正是她借用秘术推算出扬州将有一场大灾,可作为修行之人,她既不向朝庭、百姓示警,反而与淮南叶家军叶卿铃勾结,想借用天灾变成人祸,从中谋取私利。遂,吾皇陛下英明,特下旨用此妖妇之五脏祭天,以慰扬州死难者之魂灵!现在,仪式开始!”
“慢着!”突然,百姓之中突然有人站起身,那人身材挺拨,一身儒衫的打扮,他从人群中穿插着上前,先抬首看着城墙上被缚的女子,又看看被绑在木桩之上的女子,朗声道,“在下京城人氏,此番来扬州探亲,适遇亲人在灾中死去,在下甚至是悲伤,所以,今日在此,也想为亲人讨一个公道!”
沈千染从此人的声音里感受不到丝毫真正的伤心,反而在他平静的话语中,找到一丝仇恨的情绪。
那人感受到沈千染带着剖析的眸光,他悄然低下头,嘴角满是讥讽,神情并没有惧意,一双深眸隐约现出噬血的仇恨,“皇帝陛下只凭抬上一个女子,说她是南皓国的祭司,就想取信于扬州百姓,凭着以这妇人的五脏祭天,就可以慰扬州如此多的死难者,这未必太过牵强。”
这儒衫青年的话正是众人疑虑所在,那儒衫青年,更加自信,又走进了几步,看着笼中的女子,突然道,“果然,这是陛下所设的陷阱,在下不才,正认得笼中之女子,她并非是南皓国的祭司,而是前朝永安候之独女赵十七,陛下,在下所言是否属实?”
“不错,她正是赵十七!”兰亭冷笑。
儒衫青年哈哈大笑,指向笼中之女子,对众人道,“众位,赵十七是谁想来大家未必都知道,但她却是义净大师的关门弟子。众位应知道,义净是方外之人,一心求佛渡劫众生,她的关门弟子赵十七早年也随他师父到各处布施行善。只不过,赵家所犯的是谋逆之罪,赵氏一门除了在南疆守城的免于罪罚外,其它的男丁皆被斩首于京城菜市口,女丁皆落入官妓营!而此女,既是永安候之女,成为阶下之囚也情有可缘。但是,她并不成能为扬州百姓受灾的替罪羊,我们要的是真正罪犯!”
儒衫青年话刚说完,马上有百人挥臂呼应,“是,我们要真正的罪犯,我们要公道!”
儒衫青年朝着城墙上的帝后深深一揖,语峰突然一转,绕到了沈千染的身上,“皇后方才一番言辞,令在下甚至是动容,但在下多年长居京城,在京城中也有些走动,所以,对皇后未入宫前之前也略有所闻。在下听说,皇后在入宫为后前,在京城之中已略有名气,就是传闻中胆小怯懦的沈家二小姐。可是,令所有人不明白的是,沈家二小姐竟在一夕之间,突然性情大变。据沈家流散在外的奴才家丁说起这件事,都一致认为,当年沈二小姐去了一趟珈兰寺后,就如同一个人被鬼魂附了身一般……”不待沈千说话,那人眼底却积聚着怒气,带着崩溃的情绪,让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在下听说沈老夫人,也就是皇后的亲祖母如今身落朝云寺庵堂,晚年甚至是凄惨。在下更听说,皇后的姨娘因皇后被剥皮,剥下之后成为人皮灯笼,最后落入皇后之手。在下还听说,皇后之同父异母之庶妹因皇后被强制落发,在京城永恩寺成为修行。最后,在下还知道,先帝爷的珍妃娘娘,当年皇上的母妃……”
话未尽,突然双肩狠狠地一疼,他尚未反应发生什么事时,人已被一股狂力拉起,直直地朝后飞去,直听耳边传来箭翎的震颤之身,低头一瞧,脸上一时间惊惧交加,骤然放大的瞳孔极速地掠过痛苦之色,因为他看到,自已左右肩口已各中一箭,他似乎被悬空吊着,他的双足无法着地,因为他生生地被钉在城门中央的旗杆之上。
这样的臂力,这样的精准,是谁有这样的身手,城门广场上所有的将士目瞪口呆!
儒衫青年吃力地抬起首,眼中放射出如蛇信般的怨念,他寻视着四周,想找出谁在暗下杀手,直到发现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城门高楼之上时,他方见到帝王缓缓收起手中的弓箭,眸光却如箭矢直透他的心脏深处!
这一次,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尖叫,所有的人都秉着气息,唯恐被帝王阴鸷的眼神瞄准,成为箭下亡魂。
“哈哈……哈!”儒衫青年蓦然惨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忍住疼痛,历声嘶喊,“兰亭,沈千染,你们想杀人灭口来掩盖你们的罪行么?朗朗乾坤,你今日之举,所有的扬州百姓,所有的西凌将士都会记下,你是一个暴君!我死——犹荣!”来这里,他早已签下死生状,他死后,如果淮南事成,他将会被奉为英烈,他的衣冠将被带回他的家乡贡奉,他将被兰御风追封为新朝第一个异姓候!
“卫扬,”兰亭对这儒衫青年的挑衅之话恍若未闻,他的表情甚至没有喜怒,唯有一双凤眸含着洞悉一切的深邃和犀利,“把他的衣裳给扒下!”
卫扬既刻领命,从城墙之城纵身而跳下,几个掠影已至旗杆之下,他扬着手中之剑,几下,就将那年轻男子的一身儒衫斩个粉碎,纷纷落上,只余一件亵裤。
因为挣扎,肩口处的疼痛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