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常安的记忆回到了她十二岁的那年,所以,她并不知道兰谡是当年的皇上兰御谡。
在她在母亲死忌那年回到江南竹门镇遇到兰谡后,兰谡只告诉她有关二十多年,他们曾是夫妻,后来因为误会分开!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而今终于在这里等到了她。
兰谡告诉她,他和她曾育有一子,名叫兰锦。后来她果然见到了兰锦,无需开口问,甚至不是因为母子子相貌极为相似,仅仅是因为在宁常安看到兰锦的那一刹那,象是被血缘招唤一般,宁常安就冲了过去,狠狠地抱住兰锦,哭了个天昏地暗。
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她曾在沈千染和沈逸辰的身上体会到!
兰御谡对兰亭的冷漠也是早已习惯,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一笑,微抚了眉,“其实出生时,父皇真的很开心,象是自已的生命得到延续!虽说后来对你淡了些,但从心里还是认可你,至比少起兰陵,父皇更看中的是你!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父皇对你不得不防!”
兰亭心下了然,不在意地挑了一下眉峰,“是因为,十年前,父皇大病初愈后,义净曾向父皇警示,对父皇说,三皇子天生逆鳞,将来会有一天逆天篡位,谋得到你辛辛苦苦得到的天下么?”在沈千染重生的那一个月,同时也是兰御谡大病初愈的那个月。那时兰亭的暗卫收集信息的能力尚未遍及宫庭内外,所以,他才会在珈兰寺着了兰陵的道,差点失了性命!
幸好是借了兰锦的眼线容蝶的福,他趁机避过兰陵的追杀,躲过了一劫!
太子紧接着失宠,兰亭接了兵部的职务,那时候兰亭还以为那一役是他以完胜告终,直到兰御谡带着宁常安自囚于东郊帝陵,留下密诏让兰锦继位时,他才明白,兵部的职务是兰御谡给他设下的一个陷阱,如果那时候,兰陵作乱,他敢动用兵部的人马,等他的就是谋逆之罪,虽不致于身死,但他也会落得个跟兰陵一样的下场,永远被流放!
不过,时值今日,他也不得不服义净,义净确实一语成箴,这个江山,他确确实实是一手策划谋下!
而对于兰御谡,他心中已没有多余的感情,以前尚是君臣,如今若非是为了沈千染,他一生都不会有机会与兰御谡共饮一壶酒!
兰御谡微微苦笑,“原本朕从不信这佛道鬼神之论,但义净确实有过人之处,他当年一语道处朕是真龙天子,那时候,朕不过是西凌最闲赋的王爷!所以,他的话,朕信了七分!”兰御谡倒不愿告诉兰亭,义净当初加果有处心积虑地想离间他和兰亭,说有一天,兰亭会为了珍妃而杀死宁常安,为他母亲出一口气!
在他从刑检司死牢中通过义净看到所有的过去时,他恍然大悟,义净这样做是为了私欲,他知道兰亭登基后,会不利于赵十七,所以,义净才想尽办法借兰御谡之手压制兰亭,并让赵十七成为兰锦的未来的王妃!
他当即去天行山寻找宁常安,并把这个江山留给了兰亭。
只是父子间这么多的隔阂,已断然无法修复!
“所以,父皇才开始极力打压舅父一族,甚至不惜坐视郭氏一族的壮大?”兰亭眸色不乏嘲讽,“所以,兰锦有今日,也是拜父皇所赐!”郭氏一族的壮大,让郭贤妃的心越来越澎涨,最后,把罪恶的手伸向兰锦。
兰御谡脸色微微剧变,墨眸变得幽深,原本极力回避的问题,到到在被重新提起,还是疼的让他吸不过气来。
兰锦幼年时的伤,是他胸口一生不会结痂的伤痕!
兰亭把兰御谡的表情全然看在眼里,他心知,既使没有义净作祟,他和兰锦在兰御谡的心中也终是不同,不过,于他,早已一切随风,比起兰御谡的一生,他自认圆满上百倍!
“算了,这一切都过去了!”兰亭偿试以轻松的表情应对兰御谡,却仍然僵着脸道,“父皇应该感到庆幸,不是么?若非是我逆天,父皇和宁常安会有今日相守?”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你得到了天下,完成了统一的大业,朕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兰御谡点点头,神情缓缓变得凝重,“亭儿,朕不希望受到太多的打扰!”
“这话说到重点了!”兰亭动也不动,兰御谡不会半夜三更拉着自已来喝酒,他早就瞧出,沈千染的到来,把他的神经挑到了极限,他担心沈千染不顾一切,将他与沈家之间的恩怨告诉宁常安。
所以,在他们到达江南竹门镇前,诸支山先行一步截住了他们。
“父皇,疑心生暗鬼!”兰亭睨着眼轻笑,语声中不无揶揄,“是,确实,父皇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阿染把你曾经对她们母女的伤害道出,宁常安绝不肯轻易原谅你!但是,父皇有没有想过,阿染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念头,她知道她的娘亲一生坎坷,她比谁都希望宁常安幸福!莫说父皇最后放了宁常安和沈越山一马,就算父皇你什么也不做,染儿也会为了她母亲的幸福忍下一切。父皇,我们这些皇家出生的子弟,多数是父子如君臣,夫妻同床异梦,兄弟自相残杀,能有多少的真性情?所以,我们是永远不明白阿染心中对亲情的执着!”
“可她毕竟不肯原谅你的母妃!”这是一直深困兰御谡的问题,他浅意识中,沈千染对他的恨决不亚于对珍妃的恨,既然珍妃到了七年后还被放逐在外,说明沈千染并不能对兰亭做到爱乌及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