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嘀嘀咕咕什么?”兰悦仪有些心虚地环视四周,除了竹影瞳瞳,连个人影也没有。
“八公主!”沈千染脸上闪过一丝诡异,带着一些犹豫问道,“八公主,不知道你是否曾听过一个故事?”沈千染不理兰悦仪满脸不耐,似是自言自语道,“以前,有一个女孩,她长着一头非常美丽的头发。她每天晨起,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用洗米的水来滋养自已的头发……”
兰悦仪打断她,恨恨地指着她吼道,“沈千染,本公主对故事没兴趣……”她来,是找沈千染谈判的,她要命令她从此后离她的南宫太子哥哥远些!
沈千染连正眼也不瞧她,反而眼睛看向兰悦仪的身后,“后来,城里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很妒忌这女孩子,就派人剪了这女孩子的头发,做成一顶漂亮的发髻戴在自已的头上,果然,因为美丽的头发,那秃顶的小姐变漂亮了。”沈千染眯起起,突然诡异的侧着头,似乎想极力看着兰悦仪身后的某个方向。
一阵寒意从兰悦仪的背脊升起,她被沈千染透过她的眸光看得毛骨悚然。
“可那丢了头发的女孩受不了打击,她天天哭着”还我头发,还我头发“,最后,她跳河自尽了……”
“别说,沈千染,本公主不想听这故事!”兰悦仪连打几个寒噤,只觉得周身泛起一股寒意,先从头皮开始,一阵麻麻地传向四肢百骸。
沈千染置若罔闻,反而朝着兰悦仪身后某处展颜一笑,声音异常地柔和婉转,似乎在规劝着,“我知道你头发给人拿了,所以,你死得不甘心,你把你的魂魄留在你的头发里,一天到晚地跟着……”
话未说完,兰悦仪已惊跳起来,猛地转身,看着身后空空地。
沈千染却疾声道,“姑娘,你别伸手摸公主的头发呀,她可没抢你的头发……”
“啊……”兰悦仪感觉到发际处微一刺疼,好象真有人在拨她的一缕头发。她尖叫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拨腿就狂奔,朝着亮光地地方跑去。
身后,沈千染眸如冰封,冷冷而笑。手中几根长发从指间缓缓落下……
兰悦仪的毒并未解去,如果她猜得不错,是她的母妃用高超的易容术,让她的女儿容貌与往常一般。可她身上难隐易容用的材料发出的异味,不得不用浓浓的香粉掩盖,被赐儿闻出。
而方才两人近峙时,她看到兰悦仪漂亮的发髻却没有任何的发髻线,连鬓角也不见纹路,分明如戏子般,戴了别人的假发套。
所谓作贼心虚,仅仅编了一个故事,就把这个刁蛮的八公主吓得落荒而逃。
突然,背后骤暖,略微沉重的呼吸里带着浓浓的酒气,围绕她的周身。
仅凭一种感觉,沈千染知道,那是兰亭。
沈千染没有动,勾动嘴角,掠了点笑容,轻轻地问,“放开好么?”
“让我抱抱,只一会,让我抱一下!”他把半数身体的重量靠在她的身上,直感觉到身体的力量一点一点找回时,他轻轻地放开了她。
他从不曾想,有一个人会这样撕毁他的心!
这三年,孤独如生命附骨伴着他每一天。他无时在幻想这一刻,与她相逢时,会如何?
是狠狠地将她揉进体内?还是将她从此禁脔!
现在才知道,只要她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这就足够了!
“这几年,我一直想,左右不过是个女人,不,甚至还不能算是女人,不过是个孩子。”他抚着她的双肩,将她轻轻转过身来,眸光轻轻流转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唯恐一闭眼,她就如镜像一样破碎。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过,声音中带着颤抖的谓叹出声,“可还是不行,没有你,我当真的活不了。”
“你喝多了!”她有些意外,他不象三年前总是遵循自已的喜好去对待她。
他凤眸中似蕴了一潭澄净温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是,我喝多了!可这三年来,我从不曾清醒过,唯独现在。”她失踪后,他疯狂地寻找他,几乎寻遍了整个西凌的医馆,访遍天下的名医!
他开始寻找她曾走过的那些岁月,包括了解有关她所有成长经历的痛苦和隐忍!
为此,他甚至差点与珍妃反目。
当时,适逢外族入侵,他满腔的怒意没地方发绁,不顾珍妃以死相逼,亲赴战场。
带着三万精锐士兵,横穿沙漠,闯入敌人的心脏。
烧、杀、抢、掠敌人的粮食,屠城、将尸体扔进在敌人赖以生存的水源中,让它们发臭,发酵、瘟役横生。
他以最野蛮的方式对待这些常年侵扰西凌的外族,告诉他们,莫说是他们的脚步敢跨进西凌疆土,就算是他们的影子落在西凌的土地上,他也决不允许!
不到半年,整个部落群的人一听到兰亭的名字,闻风丧胆!
最难的是在沙漠围缴完回营时,遇沙暴。他与沙漠的向导走散,二十多个人在沙漠中跋涉,找不到水源,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他和沈逸辰,为了活命,他咬断他的护卫的脖子饮血求生,虽然那些人曾与他并肩作战,可他从没有这样渴望活下来,想活着见到她,从此免她苦,免她流离,免她风霜。
他逼着沈逸辰喝,沈逸辰说什么也不肯碰那些尸体,他笑着说,“你死了,你的妹妹沈千染将来定是要喝我的血。所以,你得活着!”
两人连喝了三天的尸体的血,直至那些尸体被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