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歌准备潜伏着等待那人过来时,脚步声却随之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看来这人不是发现她的人,听这脚步,也是偷偷的,宫中还有其他人需要半夜行事吗?是不是给四公主下毒的?
现在已经是子时,大部分人已经安睡了下来,皇宫内的宫灯照得满目昏黄,夜风吹过时摇摇晃晃透出几分寂静的诡异。
待脚步声走得再远一些,清歌一个燕子翻身轻快的从檐底翻上殿顶,乌眸在反射出一点微黄的亮光,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金黄殿顶上,一个黑色的纤细人影迅速的起落,那背影落在眼底的时候清歌觉得有几分眼熟,似曾见过。
南平皇宫中的人她不熟悉,绝对不是。
下面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传来,清歌躬下身子,掠过屋顶悄无声息的跟随着前方的身影。
片刻之后,已出了皇宫城墙,淡淡的月光洒落下来,将浓墨般的人影找出一个浅灰的轮廓,为避免被发现,清歌跃了下来,沿着墙壁投下的阴影跟随前行。
只见那黑色纤细人影潜行一段时间后,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小户院中停下,他的身手十分的灵活,起落之间无半点声音,推开门便进了里面的小屋。
清歌悄悄的躬身在院内人眼的死角处停了下来,听着屋内的响动。
屋内很安静,只有刚才那个人的脚步声,和安详的呼吸声。
待脚步声停了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道闷哼,一阵安静过后,空气中传来了人血特有的血腥味。
不是接头,是杀人,这人难道是皇宫中特派的杀手,这样一家小户怎么会和皇宫中的人扯上关系?
猜测并没有用,清歌连忙将气息缩到最小,静静的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她现在不能有丝毫乱动,里面那个人的身手不弱,否则给人发现了,会多一些麻烦。
麻烦,她不怕,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不想惹。
过了一小会,那人从屋内出来,手中好似拿了一个包裹,黑色的圆柱形,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黑衣人侧身出来,随手带好门之后,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无人跟踪之后,立即身形一闪,又攀上屋顶,按原路回去了。
等脚步声消失了一阵子,清歌才潜到窗口处的缝隙里,柔和的月辉顺着窗棂上的半透明的窗纱投了进去,落在靠窗左面的大床上,银色顿时变成了一地血月。
一个妇人睁大眼睛斜倒在床头,颈脖处有一道锋利的伤痕,是致命的一刀,而她的衣衫被人扯下,腹部被人剖开,大股大股的血液从腹部流了出来,浸满整张大床,浓稠的血液顺着凌乱的床单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如墨的瞳仁微微一缩,清歌心里一股浓烈的厌恶感传了出来,眉间瞬间染了戾气。
全身上下有一种不可遏制的冰冷传递出来,若是一般情况下,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只会以为是有特殊爱好的杀手所做的虐尸,可是这个妇人的脸,她偏偏记得。
大前天的时候,她曾陪着侄女去清歌那看诊,清歌当时清楚的记得,她一脸幸福的说肚子里面的宝宝已经七个月了,她就要做母亲了。
就是那眼里闪烁的母性慈爱光辉,让清歌记住了她这个原本平凡的路人脸,才能一眼认出来。
方才那个黑衣人手中散发浓厚血腥味的包裹此时她明白了,那包裹中包的就是本来应该在这个妇人肚子里的胎儿!
一个已经七个月成型的胎儿!
她眉头一紧,心中浮出一股萧杀之气,她所知道的要用胎儿多半是邪门的东西,这个人可以如此残忍的杀死孕妇,也绝不是什么善类。
他究竟是谁?
眼眸微微一凝,清歌翻身沿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追随而去,对于气味,特别是血腥味,只要有一点,她都能注意到。
随着血腥味追随过去,黑衣人竟然又是回到了皇宫,随着夜风而来,血腥味突然就飘散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烈的脂粉香味,掩盖住了其他的气味。
这样的话,气味就无法追寻了,清歌方才跟在他后面肯定是没有被发现,否则按这个黑衣人的手法来,必定是会杀人灭口的。
看来这个黑衣人还是十分谨慎的,就算身后没有人追寻,他到了皇宫范围后依旧洒了混淆气味追踪的粉末,以防止人追踪到他的位置。
这人不仅身手高超,心思还很细密。
皇宫之大,单侍卫宫女就上千人,就算知道他是皇宫中人,一时半会也查不到。
清歌眸光微微一凝,她在大兴半个月,并没有听到说大兴城内有孕妇被掏了腹腔而死的,可是今晚这个人行动,并不像是第一次,动作很熟练,包裹也是事先准备好的,目标也很明确,很明显是打探好了位置之后直冲而来。
转身一掠,往大兴州府衙门而去,潜入了档案库中翻找到一份档案的时候,清歌眼眸闪了闪。
果然,大兴城内这两个月,已经发生了四起腹腔掏胎案,手法与今晚的黑衣人一模一样,介于凶手行事手法太过凶狠血腥,州府递报上去被上方压了下来,说是私下里抓捕,否则会给百姓带来惊恐。
私下里抓捕?
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她今夜出去可是连官府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这黑衣人又得手了,官府若是有心,是可以让官兵埋伏在孕妇家周围的。
这事情可能是宫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所为,才能寻到借口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前世见惯了这些,那些来雇佣他们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