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总会有回报,付出总会有收获,几个月的努力,沈家几乎是头一次手里有了这么多余钱。
石氏感慨的道:“真不容易,就好像做梦一样,忽然之间就从手里过这么多钱。”
青玉笑道:“娘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会钱跟流水似的进来,可您别忘了,前头那钱可跟流水一样出去的。先前的钱都是李忠叔垫上的,再去掉要给八叔的分成,咱们剩下的也没多少。”
石氏哭笑不得:“你这丫头,你当我是那眼皮子浅的人,看见一点子钱子迷了心智,鬼迷了心窍不成?你可知道我在高兴什么?我并不为了能挣多少钱,而是为了,我大闺女是有本事的人。单为着你有这重本事,不管将来你挣不挣钱,我都高兴。”
青玉倒是怔了,她呆呆的盯看着石氏,心头一暖,叫了声“娘”,就挨着石氏坐了下去。石氏抚了抚她的肩膀,又抚了抚她的头,道:“傻闺女,娘知道你累,你辛苦呢。虽说挣了钱,可娘想,真要回了本,咱也不干了。”
青玉更愣了,下意识的道:“娘,我不怕辛苦,也不怕累。只要能替你和爹减轻点负担……”
石氏却只是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问过你李叔了,要是仅仅是累和辛苦倒也罢了,但那暖棚里潮气太大,长期在里,是会得风湿的。你现在年纪还小,尚不觉得,可等年纪大了。就吃不消了。”
连沈四海都看了一眼石氏,道:“难为你。连这也打听了,我还当你……”
“当我什么?”石氏不服气的白他一眼:“你们爷俩一条心,专门欺负我罢了,都只当我惟利是图是不是?我就算再见钱眼开,也不能拿我闺女的身子做代价。”
一番话,说的沈四海只讪讪的笑。他虽不反驳,却也不会主动认错。
青玉眼窝都是酸的,可是心却冷硬起来,不肯被这柔情弄的一点斗志都没有。便从石氏的身上直坐起来,道:“娘你也太小心了。不就这么点子事吗?算得了什么?我现在是跟着李叔学,一等技艺纯熟,咱也雇几个人,我只在一旁指点就罢了。再说了,家里正是要用钱的时候,祖父就不用说了,就是大舅、小舅也都是才刚成家,姥爷和姥姥一直都没能松口所。现在又该操持着小姨的亲事了。处处都要用钱,现放着这大好的机会,哪能撂手呢?”
石氏便沉寂下来。眼神有些端凝,对着那跳动的烛火看了半晌,只悠悠的吐了口气,轻喃道:“都是你爹你娘没出息,让家事拖累了你。”
青玉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
她不肯拭,猛的站起身,转过身赌气道:“这大好的日子,娘你怎么竟说丧气话呢。三军不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总之这件事,我说了算,你们都别管。”
石氏很容易被撩拨起火来,见青玉又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只得一叹,道:“行,我不管,我为你好,倒落得这么一顿排揎,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见石氏没那么满腹柔情了,青玉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石氏自去做饭,青玉这才跟沈四海盘帐。爷俩就着桌上的油灯,算盘打的噼啪直响,不时的对对数字,小屋里倒是一片温馨。
临近年末,家家户户都要备些年货。今年家里有了余钱,沈四海便带着青玉去了城里。
石氏嘱咐了千遍万遍,叮咛都买些什么,还不放心,又特意吩咐青玉跟着沈四海,别弄丢了钱。
青玉虽想歇歇,可心里总是装着香菇的事。如今只有沈四河能卖个大头,剩下的都是在镇上卖。等以后产量更大了,销路还是个问题。
难得进一趟城,她便叫沈四海赶了马车,装了两筐香菇,也算是探探路。
青玉如今是轻车熟路,到了集市上挑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地,就把香菇摆了起来。沈四海自去把马车存放好,去铺子里置办年货。
他帮不上青玉的忙,只好分工,各尽所能。
青玉年轻俏丽的姑娘站在这,总有来往的人多打量上几眼。她又爱说会说,满口里叫着大娘、嫂子、大叔、大哥,叫的人心里舒服。又是卖的新鲜的香菇,众人便越围越多,问她这是什么,怎么吃法,味道如何。
青玉便一一解释给大家听,将香菇的口味、做法、营养价值说的天花烂坠,简直形同于人参了。
谁不知道人参?那是活死人,生白骨的奇珍异宝,谁不想得?可是谁家有那样的财富,有那样的福气?听青玉把这香菇说成人参了,都心想,价钱这么便宜,不是白拣的么。
因此这个称两斤,那个称三斤,不大一会,青玉就卖净了一筐的香菇。
旁边卖白菜的大妈看的眼都直了。等人群渐散,不由的就凑过来,问青玉:“姑娘,你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吧?怎么都没见你亮嗓子吆喝,这,这就卖完了?”
青玉算帐不慢,虽然没有算盘,但胜在她大方,因着今天是头一回,零头能抹就都抹了,一是为着好算帐,二来也是为着卖个人情。
把钱都收拢了,脸上并不多得意,仍是笑着跟大妈说话:“离卖完还早,这不还有一筐呢?大妈这白菜真是水灵,冬天炖豆腐最好吃了。”
这大妈不无酸涩的叹了口气,道:“光水灵有什么用啊?菜贱伤农,卖这个菜赚不了几个子,勉强温饱,等卖完这些,我也收了。天天吃白菜,它再水灵,也都吃腻了,没人爱吃了。”
青玉道:“大冬天的,能吃到白菜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