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姑娘?”青珂声音顿时尖细了起来。
夷安眨了眨眼皮,想到从前自己干过的好事儿里,卖了别人的三十八种办法,按着姑太太的智商想了想,不由幽幽一叹道,“莫非,她有个亲侄儿什么的,娶不上媳妇儿,打算跟我凑在一起试试?”
原谅她不能再想到之后更恶毒的主意了,实在是那女人就这么点儿本事,多说些别的,都高看了她。
红袖震惊了,看着真的猜出了真相的四姑娘,竟说不出话来。
“多大点儿事儿,这是成全她自个儿闺女呢。”夷安只笑眯眯地说道,“日后,得了好女婿,姑妈也就知道谢我了。”说完,便拉着被子卷到了床上,含糊地说道,“谁敢打算我,我还是很能叫她知道厉害的。”
见她并不在意,两个丫头迟疑了些,到底心中生出了担忧,歇在了下头的小榻上。
红袖说的厉害,然而府中却风平浪静,并无波澜,只宋衍得了夷安的话,知道父亲与姑母之间很有些首尾,心中有些不耻,到底回头与二太太叮嘱了,也允了表姑娘跟着往巡抚家中做客,这一日,夷安夷柔的病都痊愈,因病中不曾给老太太请安,因此姐妹两个约好联袂而来,才走到老太太的院子,就听到里头欢声笑语,往里一看,就是满堂的女眷,其中几位坐在下首,用探究的目光看过来。
见夷安夷柔同是月光锦衣裙,腰间细细的束腰,衬得身姿婀娜。衣裙之上,各有一枝桃花自裙摆盛开,一路向着衣襟延伸,大朵大朵的桃花与这两个女孩儿姣好的脸交映生辉,一个秀美绝伦,一个眉目娇艳,合着外头的雪往屋里一站,就见满室都灼灼发光一样,压倒了屋里的诸多的年轻的女孩儿,就叫这下方的几名上了年纪的女眷口中都赞叹起来,只觉这竟是两个难见的美人。
二太太坐在一旁,见老太太嘴抿了起来,目光落在了那坐在自己对面的表姐的脸上,还是没有多嘴刻薄。
夷安颇喜打扮,平日里自己打扮不说,连夷柔也受益,竟叫她的女儿如今越发地美貌动人,美貌就是资本,况眼下在屋里的女眷,大多是山东的官眷,这对夷柔并无坏处,还是叫她心中欢喜的。
只是再看看夷安那张绝色的脸,二太太就觉得夷柔的美貌到底暗淡了些,心里有些嫉妒,却还是忍住了,只想着姐姐冯氏的话,做出了一副慈爱的模样来,温声道,“这两个孩子实诚,这才大病好了,就赶着给老太太请安了。”
她说这话,就叫夷柔诧异地看了看母亲。
“老太太慈爱,多有垂问,如今也不过是请安,也盼老太太别再为我与三姐姐操心了。”夷安拉着夷柔团团地给屋里的女眷们福了福,这才脸上笑盈盈地说道。
二太太见她目中孺慕真挚,算是真佩服了。
这前儿还要翻天呢,眼下就能睁眼说瞎话,当真是好本事。
上辈子的皇家勋贵,哪怕家里闹的要杀人,在外头那都是神仙眷侣,父慈子孝的。夷安见二太太竟然还露出了感叹的意味,不觉有些好笑。
老太太的脸飞快地阴沉了一下,然而下头都是相熟的女眷,她眯了眯眼,隐蔽地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女儿,这才对着夷安与夷柔温声道,“快去坐下歇着……”
她到底不如夷安无耻,竟看着那张可恶的笑脸,说不出别的什么,心里气闷的厉害,只觉得心里直突突,老太太如今是见了宋夷安就眼前发黑,咬着牙挤出了笑容,与下头的女眷们笑道,“几个丫头里,我最疼这两个,这一次可是把我惊着了。”
那僵硬的慈爱的脸,竟仿佛使她扭曲了一样。
“您慈爱,这是两个姑娘的福气。”就有一个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细细地看了看夷安,这才笑道,“怨不得您藏着她,这样的品貌,我也是舍不得叫她出来的。”
从前夷安软弱,只老太太不许她出来见客,就真的憋在屋里,这些女眷,真正见过她的并不多,听说是病弱,然见夷安虽然纤细婀娜,然而却脸色红润,神采飞扬,就都觉得传言有误,此时就有一个女眷笑道,“瞧府上四姑娘的品貌,确实有昭武将军夫人的品格。”
昭武将军,说的就是宋家大老爷了。
老太太的脸色晦暗了些,目光冰冷地看向了夷安,见她正细声细气儿地与身侧一名含笑的女眷答话儿,又温顺又可爱,说起话来眉目端庄,然而不知说了什么,竟叫那女眷抚掌笑起来,看向她的目光更为亲近,心中就一凛,暗道了一声妖精,勉强地笑道,“这是夫人抬爱了,这孩子哪里有这么好呢?”这有些怨气的话,却叫人觉得这是谦虚呢,顿时引来了更多的奉承,只叫老太太气闷不已。
一旁姑太太贾氏只看不好,其实便突然哀哀怨怨地捂着脸默默地垂泪,口中发出了哽咽来。
在场的女眷都是一窒。
能在外交际的,大多都是正室,贾氏的做派不似端庄的正室,反倒叫大家伙儿想到了家里头的那些妖妖叨叨迷得夫君五迷三道的小妖精们,看着贾氏的目光就不大和气了。
二太太肺都要气炸了,见贾氏哭丧,顿时骂道,“大家都热闹,你哭哭啼啼做什么!”
夷柔忍不住揉了揉眼角,觉得母亲这样儿实在是有些冲动。
这姑妈还是客呢,二太太对客这样不客气,叫别人怎么想呢?
二太太却不知给了贾氏台阶儿下,这柔弱的,神色间带着些张皇无助的女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