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曾朝夕相对的妻子无情,无论是因什么缘故,到底都显得凉薄了。
母亲竟说已经放了冯氏离开,连影子都不见了!
“既如此,你二人之间就再无瓜葛,你也别念着她,日后就算她找上门,你也要知道,她不过是陌路,嗯?”大太太想到自己嫂子徐氏的手段,看着薛义还真以为冯氏能叫国公府放过的傻样,心中一叹,却没有多说。
冯氏如今,还不定是什么凄惨下场呢。
薛义急忙点头,见大太太不爱看自己,不舍地往里屋看了看,这才给大太太施了一礼,回家与母亲禀告了。
冯香自然叫亲近她的夷安留在了侯府之中。恐她不自在,因此大太太特别划出了一个小院儿,叫下头的人都不许怠慢,这才算完。
冯香对薛义心中复杂无比,理不清头绪,然而对大太太与夷安却是真心感激,又认真地寻了医书研究了药膳,用来给平阳侯府的女眷调养,这药膳温和补气,又药性温和,连滋味都很美,顿时就叫夷安爱上了,与冯香亲近起来,平日里也懒得说薛义这样叫人尴尬的话,只寻常相处,倒叫冯香觉得轻松,越发地专研医术,想着来日开馆,不负夷安的信重与亲善。
这都是后话了,此时夷安却是在送宋衍与夷柔分家出去。
萧真陪嫁的宅子确实离平阳侯府不远,从前大太太觉得不妥,再如何也不该住媳妇儿的陪嫁,却叫萧真劝住了。
宋衍说的不好听些,看着风光,内里是个穷光蛋,还是个读书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宋家三爷虽然有点儿银子,不过想在京中买房子,还是在勋贵云集之地,这真是白日做梦。
况他知廉耻,说什么都不肯要大太太的房子,因此萧真的宅子,就有了大用处。
宋衍不是心胸狭窄,觉得自己在妻子面前失了面子的人,只在心中憋着日后叫萧真为自己风光,便搬了过去。
夷安跟着宋衍与夷柔的车到了萧真的宅子,就在心中微微点头。
这宅子不小,其中也修得极好,又不显得俗气,是个好去处,况叫她说,日后二太太住了儿媳妇的宅子,怎么也得顾虑些,不会对萧真太过刻薄。
“这宅子……”夷柔下了车,就见宅子门口,一个英俊的少年正来来回回地绕圈子,见了众人到了,这少年竟是露出了欢喜,一边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红了脸的夷柔,一边却大步向着脸色发青的宋衍而去,口中急切地笑道,“阿衍真是的,咱们的情分!”
他说起“情分”二字,一双眼睛都黏在了垂头不语的夷柔的身上,继续说道,“难道你搬家,我不会来么?”
“想死么你?!”见唐安这小青年儿竟然敢来拉扯宋衍的手,萧真顿时想到初见宋衍,想着自家夫君竟然被人摁在墙上这样那样,目中一沉,抬起手,一群女兵呼啸而来,叫惨叫了一声的唐家少爷摁在了地上。
“阿衍!”唐安用悲伤的声音求救道。
“往死里打不必客气。”宋衍冷哼了一声,转头与眼中浮出了笑意的萧真说道,甩了甩袖子,在唐安深情的目光里冷酷无情往宅子里去了。
头都没有回一下。
“嫂子啊,”夷柔见心上人有血光之灾,此时嗷嗷直叫的,心疼的不行,急忙与看过来的萧真红着脸说道,“第一日搬家,不好见血的。”
“三妹妹就是良善。”萧真挑眉,看着地上眼泪巴巴地看着夷柔的唐安,想着想当初这小子竟然敢抱得宋衍紧紧的,顿觉不爽,赞了夷柔一声,这才认真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手下的这几个最知道轻重,绝对叫他疼,还不叫他见血。”说完,见夷柔惊呆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不由挑起了一个笑容,掐了掐这妹妹呆滞的小脸蛋儿,心情很好地跟着宋衍往里头收拾去了。
“救命……”夷柔可算知道嫂子是个坏蛋了,顿时流泪往夷安的方向看去。
夷安都要笑死了,探头看了看叫嘻嘻哈哈的女兵擒住的唐安,鄙夷了一下,这才与夷柔笑道,“三姐姐安心,不过是在逗你呢。”
她话音未落,几个女兵果然就放开了唐安,对着夷柔拱了拱手,挤眉弄眼了一阵,呼啦啦地跑了。
大庭广众的,宋家三姑娘没有妹妹那样不要脸,此时看着少年趴在地上叫了两声,走近了几步,又觉得不妥,退后了些,由着妹妹笑嘻嘻地凑在自己身边八卦,脸上微红轻声道,“你来,我很欢喜。”
“母亲也给咱们预备院子呢。”唐安爬起来,这才与夷柔笑呵呵地说道,“是我从前的院子,如今打通了另一处,母亲命人引了活水在院子里,成了个湖,又凉快又清爽,还诗情画意的,说你必然喜欢的。”
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母亲还说,过几日上门,给咱们最后预备预备。”他露出了纯然的喜悦,见夷柔含笑看着自己,又觉得心里头热乎乎的,不由厚着脸皮往夷柔的方向走去,贼眉鼠眼看看四周,见无人,这才搓着手说道,“那什么,我,我……”
他狗腿一样往夷柔与夷安的方向凑过去,凑到半路,却叫一个有力的巴掌,狠狠地抽了一把。
“离她远点!”捂着后脑勺怨恨回头的唐安,就见脸色冰冷的清河郡王萧翎,带着几分威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