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看着这面不改色管豁牙崽儿叫舅舅的闺女,心里又自豪又担忧。
能这样毫无芥蒂,可见脸皮很厚很会拍马。可是这样儿的姑娘,是不是不大容易嫁出去呢?
夷安自然不知道母亲在愁自己的婚事,只叫府里备了马车就往新城郡主的府中去了。
到了新城郡主府,听说郡主不在,夷安便由着府中的丫头引着自己往罗婉的房中去,一进屋,就见罗婉脸色发白地歪在床上,气色很差,不由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薛氏无礼,竟折辱咱们阿婉!”一旁的夷柔见妹妹回来,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儿,见罗婉抿嘴不言,起身就与妹妹说道,“就是那个薛珠儿!”见夷安眼角冰冷,她飞快地说道,“前头二公主在府中设宴,阿婉是县君自然在列,正说笑,这什么薛珠儿就闯进来,二公主竟不敢呵斥,由着她在阿婉面前跋扈!”
薛珠儿本是听说薛皇后赐了一个县君的爵位与罗婉,心中嫉妒,只觉得这丫头何德何能与自己同品。待见到真人,见罗婉虽不是风华绝代,然而端庄温柔,另有一种春风化雨的美貌,不由嫉妒起来,口中就很给人难堪。
“她也不过是县君罢了,这般无礼,就该给她几个耳光,叫她知道厉害!”夷安听到薛珠儿竟指罗婉“送上门都不要”之言,心知这是因同安王府世子妃不肯叫儿子与罗婉定亲的缘故,便冷声道。
“连二公主都不敢呵斥她,谁又能说什么呢?”夷柔叹气,见罗婉面上平静,只与妹妹顿足道,“我听说你也在东宫折辱过她?也算是与阿婉出气了。”
“这算什么出气!”夷安冷笑了一声,慢慢地说道,“下一次,阿婉再听到她说这句,你只问她,这么多年不能入东宫,不知是谁的过错!”
太子不愿意如今揭开与薛珠儿之情,这其中的纠结,又管她屁事!
她巴不得太子的名声臭大街!
“这……”罗婉见夷安为自己恼怒,不由心中欢喜,况满京中不知多少的女孩儿都忍过薛珠儿的气,此时只迟疑地笑了笑,“原是我病了,不过是躲着她也就是了,薛家……”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夷安,这才说道,“她们那一房还有两个昭仪,听说还有子弟往关外去了?只怕回来就要再升。繁花似锦的,京中谁敢说一个字呢?叫陛下知道,只怕又是一场风波。”她掩住了心中的恼怒,低声道,“得志便猖狂!且看下场就是。”
三个女孩儿都深以为然,彼此笑起来,将薛珠儿抛在了脑后。
另有远远的金陵之地,妍丽纤弱的青年手中提着一柄黑色的战刀,立在虎踞关的城门上,阳光之下,他沉默地看着手中的一张书信。
“三皇子……与长安县主……”清冽冰冷声音之后,护卫在这青年身旁的几名武将,就见战刀呼啸一声,眼前一道光芒乍现,刀锋之下,半片墙头竟被切豆腐一样轻松劈下!
众人噤若寒蝉之中,这青年一手握碎了这张书信,一双清媚的眼,投入了虎踞关外的广阔的天野。
“竟伤及她的清誉,”萧翎知道,那样骄傲的少女如何会与三皇子亲近,然而想到三皇子可以散播这样的流言于京中,眼角便弥漫起冰冷的血色,“真的,很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