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狂风将大地的样貌再次改变,道路的痕迹不见了,沟渠不见了,杂草灌木没有了,山边的树木仅剩树梢露在雪面上,随着微风,轻轻的摇动。
这场烟泡持续了七八个小时,将平原上没有遮挡的积雪全部刮到了山边,堆积在了有阻挡物的地方。
宝清的军营前,那些装甲车不见了,军营里房屋不见了,到处是风飘(piao四声)出的雪楞子,,像冻结的海浪,有高峰,有低谷,有翻卷的浪花。炮楼在雪上面露出半米高的影子,将军营的位置标注,要不,这里还真就找不到军营的影子了。
几栋营房的日军早早的就醒来了,在营外换岗的日军从积雪里钻进营房,雪粒随着寒风灌进屋子的一刻,他们知道要有活干了。
于是,穿上还带着潮气,冰凉的衣裤,纷纷钻出屋外,用铁锹将房门抠开,在雪里抠出一条道来,几米以后,露出身子,直奔劈材扳子的位置,去雪下寻找没有燃尽的柴火。
不间断的烧火,已经让屋里的存货烧尽,他们不得不早早起来,好让已经开始降温的屋子重新暖和起来。
可是,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连续找了几个地点,雪下除了被冰冻住的焦炭外,就没找到可燃烧的东西。
随着他们的忙碌,越来越多的日军起床了。雪地上,一个个黑点就像是雪白的沙滩上爬行的沙蟹,笨拙的从积雪下露出头,然后淌着一人深积雪,可哪寻找可燃烧的木材。
营地外,值岗的日军已经站在了装甲车的上面,他们不敢随意的乱走动,因为,这里的积雪超过了两米,一旦掉进去,将很难顺利爬出来。
一名日军紧了紧帽子,将手套里的手攥成拳头,好让已经冻的发白的指头回回暖。
他刚伸出攥成拳头的手,准备推一下遮住眼睛的棉帽子,却突然身体一晃,紧接着歪在了雪壳子上,随之砸碎了硬壳,陷了下去。
旁边的几个同伴诧异的转头,准备伸手拉他的一刻,却都纷纷晃动,歪倒在雪上。
随着他们的倒下,不远处十几个可以站人的装甲车上,那些日军纷纷倒地,有的躺在了装甲车上,有的掉进了车旁的积雪里。他们的倒下,让一朵朵鲜艳的红花绽放在雪地上。
军营里,那些在大雪中艰难跋涉的日军并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依旧凭着记忆在雪里翻找木材,偶尔找到一块带着冰,没有燃尽的木材,兴奋的不行。
一名日军满脸是雪,举起一块一头焦黑,一头全是冰的木材向其他人炫耀,惹的不远处翻找柴火的士兵扬起一团团的雪撇向他,嘻哈笑着。
也许是高兴过头了,那个举着劈材扳子的士兵在躲避雪团的时候,一下倒在了雪里,惹得远处的士兵哄堂大笑。
笑声中,一个个士兵身体晃动着倒了下去,身后,片片艳红。
“敌袭!!”
第一个发现不妙的日军大喊着,就趴在了雪里,连滚带爬的顺着趟出来的深沟向营房冲去。反应过来的人并不多,因为,大家没看到死人,也没听到枪声。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出事了,是有敌袭,因为,他们感觉到了锐物钻进脑袋那一瞬间产生的疼痛,只是再无下文罢了。
随着慌乱,一个个日军倒毙在雪里,一片片的红花在他们倒下时竞相开放。
砰砰的枪声随着第一个拿着枪钻出营房的日军出现而响起,只一会,寂静的军营就喧闹了起来。
日军钻出营房,顺着雪壳子的斜坡爬到房顶,隐身在雪楞子后面寻找着敌踪。
可不知何故,这些刚刚爬上房顶的日军才探头,就随之咕噜下来,一路上将雪壳子砸塌,掉进积雪里。
岩越恒一在枪声中顺着士兵给他抠出来的通道钻出了房间,之一刻,身边就站满了军官。
“袭营吗?”
岩越恒一倾听着周围的枪声问道。
“不像……”
几个将官同时摇头。稀疏的枪声并不激烈,这么深的积雪,对方就算再有把握,毕竟自己也行动困难,袭营也讨不到好。
一个大佐伸手抓住一个刚从雪坡上滚下来的士兵问道:“什么情况?”
那名士兵是没扒住雪滚落的,他连身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拍就大声回答道:“看不到进攻的人影,对方枪法非常准,还无声。”
“嗖噶!”
岩越恒一眯着眼睛核计了下说道:“搭雪战壕,固守,不得出击!”
“哈衣!”
身边的将官领命离开了岩越恒一,顺着营房墙边士兵抠出的雪洞开始传达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日军纷纷动作起来。用锹在雪里拍出台阶,并在一米多高的位置铲掉积雪,随之用井水洒在那些台阶山,只几分钟,就可以上去了。
修好台阶,日军将平台上面的雪抠净,掏出一个窟窿,直起腰就能够看到外面。
他们都久经训练,一探头,立刻缩回来,没发现远处有动静,就再次探头看一眼。
随着越来越多的窟窿出现,日军的防御体系成立了。
说也奇怪,袭击再也没有出现。
“建立交通壕!”
“建立机枪碉堡!”
“弹药库建立防线!”
士兵们显然都经历过大雪,随着长官的命令,一道道的雪下交通壕出现了。前面的几个士兵又是抠,又是拍的,快速在雪里挤出一个哈腰能通行的战壕。身后跟着拎着水桶的士兵,用笤帚沾着水,淋在雪上,一两分钟就冻结,不会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