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年前,明初时秀才也是要考骑射,北宋时,虽然已经有轿子,但士大夫耻于坐在人的身上,把人当成畜生奴隶,所以宋的士大夫多骑马,或是坐马车牛车,鲜有坐轿子的。
明之士大夫,在张守仁的眼中,无能无耻,根本是一无是处。
就眼前这黄道周和这一群弟子,论起见识来,岂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崇祯向黄道周这个翰林官员求足兵足饷之道,黄道周的回答就是:却奸邪,亲贤臣。
问得人才之道,黄道周的回答也是如此。[
问治天下之道,仍然是如此。
这样的人,崇祯对黄道周的评价是服官十几年,只得一个佞口,天下人汹汹不服,但以张守仁看来,崇祯虽然一生昏庸糊涂,对自己治下文官们的评价,倒是十分精当准确的。
明之文官,除了少数天才之外,“无能”二字,就是他们的鲜明写照!
心中既然有这种成见,张守仁对黄道周这种明末著名的“大儒”也就没有丝毫的尊重之意。倒是对黄道周嘴上否定的那本什么皇明经世文编的书籍,还有这本书的作者,倒是有着十分的兴趣。
“好了,舍下的家仆回来了。”
远远看到那个持拜帖的家中总管扶着帽子跑来回,黄道周站起身来,神色淡然地道:“陈卧子这本书,蒙他厚爱赠送于我,不过,我是要原书奉还,并且写信批评他的。”
“卧子只是诗好,词更佳,于学问这二字,当今文宗,还是要首推念台先生,然后就是石斋和牧斋先生。”
“牧斋先生是东林文宗,吾不及也。”
“石斋先生客气了,牧斋先生也是问之道,怕是不如石斋先生精纯了。”
“乱说,在外说话,岂能如此狂妄!”
最后说话的大约是黄道周的弟子,所以放言批评,当然,话一出口,就是被黄道周给驳斥了回来。
这群读书人说话,听的林文远一群人都是云山雾罩,根本听不明白,张守仁也是稀里糊涂,不大懂得其中深意。
石斋估计是黄道周的号,牧斋显然又是一个知名的文宗,至于他们首推的念台先生,又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到这时候,张守仁就恨自己有点浅薄了。
这点黑话,换了一个稍知文坛的举人,怕是一听就明白其中的深意了,偏是自己天天看邸报,此时听一群呆鸟书生说话,竟是如闻天书。
怪不得这年头读书人都排斥异已,做官都讲究正途出身,非进士的,哪怕是举人都是异端,更不必提那些不是正经科举出身的人了。
士农工商,只有真正的读书人,才被彼此接纳,被称为“士”,如张守仁这样的武将,还有农人工匠商人,在读书人眼中,不论你成就多高,也都是不值一提的下等人。
“老爷,”赶过来的黄府总管气喘吁吁的道:“回禀老爷,这镇上有个县丞,是举人出身,听说过老爷的大名,知道老爷受贬回乡,说是十分敬佩。贴子他没敢收,只叫小人带话回来,说是拿捕的铁匠,全部放出就是。”
一边说着,一边就是回头看,笑着道:“瞧,这些人过来了。”[
刚刚被抓捕痛打的矿工铁匠们确实都过来了,到了酒楼门前,就是一起跪下,在原地嗑头,表示对黄道周的感激之情。
“听说是京师出来的大官儿。”
“说是极有名的一个人,不要说咱们县的佐杂老爷,就是县大老爷,也不够资格和人家攀扯上交情。”
“不要说县里老爷,就是府里太尊,也是和人家差的远。”
“太尊好歹也是四品,这个京师里的官听说也就是四品来着?”
“四品和四品能一样吗?人家这四品,天天能见着朝廷,能和朝廷说话,咱们太尊,可见过朝廷一回?”
“倒是!”
民间百姓,称呼皇帝直接就是说“朝廷”,用以代之。
话虽粗鄙,不过倒也十分有道理,府县官员任职和出京,都有一定之规。比如陛辞召见,三年一朝等等。
但全天下数百府,数千县,皇帝要是人人都见,个个说话,光这一件事也活活累死了。
所以府县官员,陛辞和朝见,多是在宫门之外嗑头就算了,要紧的是在各部里活动,或是转迁上府,或是升职,功夫是在吏部和地方巡抚布政使司手里,想见皇帝,七品的给事中机会可比四品黄堂要大的多了。
这黄道周,就是一个天天见皇帝的主,所以这些百姓的议论倒也是对的,四品对四品,也是有优劣强弱之分。
“众位请起,些许小事,不足如此相谢。”
黄道周的脸上满是矜持的笑容,长身而起,漫步而出,手持一卷皇明经世文编,向着数千围观的百姓团团一揖,然后又对着挡着道路的百姓们笑道:“众父老请散了吧,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学生尚要赶路南行,尚乞诸位让开道路。”
这样的大人物,做了好事也不求回报,如此身份,待人还客气,众百姓也是十分敬服,不过大家笨嘴拙舌,也不知道嗫嚅着说了什么客气话,不过动作都是一致……所有人都是让开了道路出来。
“多谢,多谢!”
黄道周做了这么一件好事,解决了虎狼口中百姓之忧,心中自是十分高兴。
天下动荡,他不是瞎子,当然看的到。不过他认为越是如此,读书人就越要秉直道而行,自己以君子待人,则人人皆能感化为君子也。
“你们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