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营的传统不容打破,不管怎么辛苦,从伍、什、排,一路上去,各级武官都是替下头的兄弟们打来饭食,等兄弟们人人有份了,他们才会享用自己的那一份。
只有哨以上的军官有单独的军官食堂,不需要替兄弟们服这种劳役,而且菜谱也比普通的弟兄要复杂和更可口一些。
有秩序和阶级,但阶级分别并不大,在营中努力营造一种亲如一家的氛围,这就是张守仁所一直在努力的。
现在上等兵趴在桌前,提着精神,用朴实不文的语气写着书信,还不停的在涂涂抹抹……毕竟他写字的时间太短,错字也是难免的了。
“父亲大人,我刚刚又度过了在浮山营中的一天。[
今天是崇祯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我们训练已经快满一个月,听上头的哨官说,这一次的集训就快要结束了。儿自从军以来,每日苦训不止,但犹以这一次的为最辛苦。用大人的话说,这就是淬火,经此集训后,我等士卒身上最后的一些毛病,都可一扫而空了。以儿的经历来说,似以大人的说法确为事实。我们每天清晨五时起床,这数周时间天天如此。在我们大营后有一个长达里许的河流冲成的浅滩池塘,我们每天早晨吃过饭后,需全副铠甲和兵器,徒涉过塘,中途我们要举着长枪或火铳过河,我们火铳手们犹为辛苦,火铳又长又重,铳口还不能进水,身上的定装火药也不能进水,所以过河速度要十分的快。我们每天都是湿透了的,从早到晚都是如此。
做为一个火铳手,我在训练中取得了很快的进步。四周的强化训练里,儿至少在演习和靶场打了五百发子弹,光是用来磨弹丸的锉子就换了五六个之多。训练的时候正值初秋,天气总是阴沉多雨,但我们每天都在打靶,消耗的火药简直是一个惊人数字,哪怕是浮山的储备,儿也怀疑会被我们消耗光的。
我们每天都在没完没了的行军。有一次,我们在一个海边滩涂地带边缘走了好几个小时,这时滩涂对面的炮队突然开火,炮弹在我们的上空呼啸而过,所有人都吓的趴在了地上,不过哨官和队官们都吆喝着大家起来……于是所有人扛着火铳,一起在炮火下用战斗队列向前行军……从那天之后,这样的事就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有一次炮队的人打的低了,一颗六斤重的炮子就在我们头顶飞过去,最后落在队伍后头,有两个同伴被擦伤了……当然,他们还是幸运的,只是挂彩,没有丢了性命。
我们还进行了刺刀训练,在我们的火铳口加装了一柄一尺多长的小刀,比匕首长,和枪头差不多,有放血的血槽,十分锐利,我们每天用火铳进行刺刀戳刺的训练,练习方阵抗拒骑兵,练习对刺……对刺是用木枪头,请大人放心。
我们的火铳太长太重,加了刺刀后,戳刺实在太费力气,听上头说,现在已经有试制新型火铳的打算,不过打算就是打算,暂且我们还是只能用这种重火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