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全德的话,张怀的眼睛一眯,也是回以一个阴测测的笑容,说道:“全公公,你这话可就有些僭越了,咱们都是宫里伺候贵人们的,得到贵人们赏识,有幸能够跟在贵人们身后沾染一些贵气,这些都是主子给咱们的恩宠,咱们可千万不能持宠而娇,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我张怀安得万岁恩德,有幸跟在万岁身边伺候着,万岁让我随身跟着,可不是让我可以向别人随时通报万岁的行踪的,至于全公公你嘛,既然是为贵妃娘娘办差,贵妃娘娘让你去找万岁,那是看重你的能力,你怎么好端端跑來问我了,你这不是辜负了娘娘对你的信任吗,”
张怀安说了这么一大串,意思就是一个,我知道万岁在哪,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不仅如此,张怀安还暗指全德出身低微,沒讲究自己的身份,饶是全德城府再深,听得张怀安这番话,也是不由得脸色一变,不过全德毕竟也是个真小人,还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很快便是笑了起來,对着张怀安一礼,笑道:“奴才多谢张公公指点,既然如此,那奴才这就去回贵妃娘娘的话去了,”说完,全德便是带着一帮子人转身朝着春暖宫方向赶去了。
张怀安脸色一点都沒有变化,完全不理会全德最后的那句威胁,他是天子身边的人,背后还有萧皇后撑腰,就算天子再如何宠信万贵妃,也不会因为这一点鸡毛蒜皮地小事责骂自己,目送全德离开之后,张怀安冷哼一声,又是转过头对着万禾笑道:“万大人,不必为这种小人污了您的耳朵,走吧,万岁还在等着呢,”
万禾倒是沒有那个心思去管这些宫内的明争暗斗,在他看來,这些后宫嫔妃斗得再厉害,等到过几年,杨广同志一嗝屁,她们也就立马沒了声音了,乱世当中,真正靠得住的,还是兵权,听得张怀安的话,万禾也是立马点了点头,又是跟着张怀安继续朝着文思殿走去,又是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是來到了文思殿,不过两人还未进殿门,就听得殿内传來了一把声音,而万禾一听到这声音,立马脸色就是一变,差点就想要掉头就跑。
“父皇,人家不管嘛,他是你的门生,这件事就一定要你來做主,”这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带着一丝娇柔和青春的味道,万禾一听就听出來,这是月容公主的声音。
对于这个月容公主,万禾现在可是躲之惟恐不及,月容公主对他的那种微妙感觉,万禾自然是能够感受得到,可最难消受美人恩,万禾可不敢奢望真的能够娶到这位当今天子的掌上明珠,既然娶不到,那万禾自然也就不敢再沾惹了,上次不就是为了这个月容公主,莫名其妙地开罪了王世充,正所谓红颜祸水,难保今后会不会因为她又惹上哪位朝中大佬,万禾可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遇难成祥的。
虽然心里想溜,但那也只是一时涌去的冲动,人家天子可是在里面召见自己呢,万禾可沒有那么大的胆子,视圣旨如无物,最后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张怀安一道往殿门内走去。
“万岁,礼部侍郎万禾万大人,奉旨面圣,”张怀安一进去,便是对着坐在龙椅上的杨广跪拜了下去,尖着嗓子喊了起來。
而此刻,在杨广的身边,一名身穿宫装的靓丽女子正拉着杨广的胳膊,不是月容还能有谁,而月容本來正撅着嘴似乎在对杨广说着什么,可一听到张怀安的话,月容立马就是转过头,朝着殿门方向望去,在看到万禾的身影之后,月容的一双美目也是瞬间亮了起來,连抓着杨广的双手也是下意识地松开了,而杨广也是把目光移到了万禾的身上,那双眼中,似乎颇有意味。
感受着杨广和月容两人的目光,万禾的后背立马就是被汗水给浸湿了,现在的万禾,简直就像是在被放在火山边烤着,不过就算是如此,万禾也不敢失了礼数,上前三步,对着杨广和月容就是纳头就拜,喊道:“臣,万禾,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得万禾的喊话,杨广却沒有立刻让万禾站起身來,而是转过头,对身边的月容说道:“月容,你且先退下去,朕有正事要和万爱卿商量,”
“呃,”杨广这么一说,月容立马就是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想离开,转头看了看万禾,又看了看杨广,这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月容顿了顿,还想要做最后的努力,说道:“父皇,你看,他正好來了,不如……”
“嗯,”杨广眉头一皱,脸色也是立马就沉了下來,从他身上,之前那股慈父的态度转眼就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身为天子的威严,月容虽然平时很得宠,但面对已经板起脸的杨广,月容还是很敬畏的,无奈之下,只有向杨广一福,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文思殿。
等到月容终于离开了,万禾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听月容离开前所说的那番话,似乎他们父女俩所说的,好像是和自己有关,天,这个疯娘们该不会胡乱说了些什么吧,想到这里,万禾的心里就是一阵阵地打鼓,而此时,依旧坐在龙椅上的杨广还是沒有出言让万禾起身,而是慢慢拿起了桌上的一份奏折,就这么不紧不慢地翻看起來,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杨广不说话,沒有人敢出声,甚至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过了良久,直到万禾的膝盖都已经被跪麻了,杨广这才将手中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