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基和贾务本以及一众将领的一番劝说,终于是让张须陀平定了怒火,冷静下來的张须陀也知道,自己现在万万不能和荥阳城的军方产生什么矛盾,只能是强忍住怒意,对一众将领吩咐下去,让他们密切注意荥阳城军方的举动。
等到那些将领都被安排走了之后,张须陀深吸了口气,对唯一留在大帐内的裴仁基和贾务本两人说道:“两位,这次我军前來围剿瓦岗寨,可有几分把握,”
听得张须陀这么一说,裴仁基和贾务本两人都是不由得一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张须陀乃是大隋现在最年轻的常胜将军,平叛大军平定叛乱,大大小小数百战,未尝一败,张须陀更是属于那种永远保持自信心和冷静于一体的将才,可今日,张须陀先是因愤怒而失态在先,现在竟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话语中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不自信,两人心中同时一紧,这种话一点也不像是从张须陀口中说出來的,这临阵之前,张须陀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对于即将开始的战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两人同时倒吸了口冷气,紧接着,贾务本便是立马说道:“大帅多心了,叔宝失踪只不过是一件意外,而且属下也相信,很快就会有叔宝的消息,我军在大帅的指挥下,平定了无数叛贼,而这瓦岗寨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只要我们平叛大军开止瓦岗寨,必定能够将贼子一并剪除,”
“对啊,”裴仁基也是上前对张须陀说道:“大帅,区区一个瓦岗寨,还不如远不如当年的王薄,王薄在大帅的面前都被打得落荒而逃,更不要说那个翟让了,只等到几天后,大帅率领将士们出发,一口气便可将瓦岗寨平定,”
张须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才轻轻点头,说道:“两位说得在理,是我失态了,如今天色已晚,两位都回去休息吧,放心,我已经想通了,”说到最后,张须陀还朝着两人笑了笑,显然已经恢复了平日那位大隋常胜将军的风采。
见到张须陀的笑容,裴仁基和贾务本这才是放下心來,裴仁基的年纪已经不轻了,而贾务本则是文人,两人的体力都不是很好,这两天耗费了不少精力,也的确是有些疲惫了,当即两人便是朝着张须陀一礼,退出了大帐,回到各自的营帐去休息了。
而等到两人离开之后,大帐内就只剩下张须陀一人,而张须陀脸上的笑容也是突然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还要浓烈的忧虑,深深吸了口气,张须陀慢慢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缓缓闭上眼睛,可沒多久,他那双一向无比沉稳的手,竟是开始颤抖起來,而且颤抖的幅度也是越來越厉害,过了好半天,张须陀这才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双手的颤抖,眼中也是流露出了各种各样的情绪,紧接着,张须陀一咬牙,双手使劲握拳,鼓得手背上青筋跳起,这才勉强止住了双手的颤抖。
张须陀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自从自己从军以來,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其实裴仁基和贾务本他们并不知道,早在之前接到天子的圣旨,命令张须陀來河南剿灭瓦岗寨的时候,张须陀就有一种莫名的心悸,似乎预料到这次的河南一行,和以往大有不同。
而接下來的事情一桩接一桩,更是让张须陀倍感不安,先是洛口仓被围,虽然最后张须陀及时救援,但也让张须陀感觉到,瓦岗寨和以前所遇到的那些盗匪有很大的不同,紧接着,对洛口仓被围负有重大责任的荥阳太守杨庆,却因为和天子的关系沒有受到半点处罚,反倒是自己成为了杨庆的部下,现在张须陀一直引以为重的秦琼又突然消失,这更是让张须陀心中的不安感愈盛。
“莫非,这次我会败,”慢慢将拳头伸到自己的面前,展开手指,却是发现手掌心已经满是汗水,张须陀不由得自言自语起來,败,这个字对于张须陀來说,已经是太过陌生了,张须陀自己也算不清,到底有多少年沒有想过自己会败。
常胜将军,这个称号固然是一种荣誉,但时间一长,也不由得形成了一种压力,张须陀显然就是被这种压力给压得喘不过起來,自己是大隋的常胜将军,是大隋镇压天下叛乱的旗帜,为了大隋,为了天子,自己不能败,要一直这么胜利下去,这种信念,已经是成为了张须陀生命中的支柱,张须陀很难想象,要是哪一天,这个支柱倒塌之后,自己该如何将生命维持下去,想到这里,张须陀忍不住将手放回到了自己的腰间,天子所赐的宝剑正挎在那里,手摸到宝剑的剑柄上,感受着从剑柄上所传來的那种冰凉的触感,张须陀才能使自己的心稍稍平静一些。
而就在张须陀沉浸在自己和宝剑的交流当中的时候,却是沒有发现,在他头顶上,粗布制成的大帐顶部,突然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个小洞,紧接着,一个漆黑的管状物慢慢从那个小洞探了进來,指向了坐在下方的张须陀,似乎正在瞄准着什么。
“咄,”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暴喝声从大帐上方传了过來,而与此同时,那管状物也是跟着一颤,顿时,从管状物当中就是射出了一道银光,朝着下方的张须陀就是射了过去。
而正是多亏了那一声暴喝,原本正低头沉思的张须陀也是心中一惊,立马感受到从头顶上方传來的一道劲风,张须陀慌忙往旁边一闪,紧接着,那道银光就是飞射下來,虽然沒有射中张须陀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