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遮遮掩掩地传递东着的布书皮张开一角,书的第一页上其实也写着书名。[
《春草记》?
咳,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正经书……应该是这时代的言情
打死小冬也不信这些姑娘们能传看多违禁的多就象她曾经在花园中遇到沈静,偷偷看侠义。
这一刻小冬觉得,这上学跟前世一样。男生偷看武侠,女生偷看言情,互相传递,小声议论。心中各自揣着一个武侠的,或是言情的梦想。男孩子想的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女孩子憧憬的是嫁一个英俊王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冬抿着嘴偷偷笑了。
她觉得上学也不尽是一件苦差了,也有快乐。
女孩子们在休息的时候喝茶,分享从家中带来的点心,传看着绣法别致的手绢,讨论着京城里最新鲜的趣闻……
连一开始被隐隐排斥在外的姚锦凤,也和人搭上了话。
她相貌美艳,女孩子们对一个长相特别出众的同性,总是有敌意的。更何况姚锦凤不是京城人氏,又没有显赫出身——最要命的是说话直来直去的,各种因素汇聚在一起,不被讨厌才怪呢。不过看在小冬的面子,或是说,看在安王府的面子上,倒没有什么恶言恶语或是别的行为。[
让小冬想不到的是,姚锦凤的人缘居然慢慢变好了。
好象……起因是有一天,教诗的汪师傅提姚锦凤起来背诗,就背前一天学的诗。
这倒也不算刻意刁难,因为那两首诗都算是比较简单的。
可是……嗯……
姚锦凤想了想,先背第一首,张嘴便是:“游子手中线……”
底下坐的人里头顿时传来几声意外的咳嗽声。
换成一般人,这会儿肯定能意会出自己背错了,从而再想一想,多半能改正过来了。
可是姚锦凤没领会到这意思,接着背下去:“慈母身上衣……”一直背到:“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背完了还挺得意,精致美丽的面庞微微扬起,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汪师傅面色古怪,点了点头说:“谁说报不得?这游子还真是心灵手巧啊……”
小冬弯着腰忍笑。正是啊,这游子……不一般啊不一般。
汪师傅手里的细竹尺在桌上敲了敲,说:“再背一首。”
姚锦凤张口就来:“离离草上飞,一岁一枯荣……”
小冬闻言,都快把脸埋到桌子里去了。
汪师傅眉一挑:“草上飞何解?”
姚锦凤不知是真忘了还是根本走神儿走到九宵云外去了,兴高采烈地解释:“我们老家有种野兔子,个儿小腿长,蹿得飞快,看上去犹如在草上飞一样,那兔子肉味道鲜美……”
女孩子们终究忍不住,哄笑一团。
汪师傅也是想笑的,但她忍住了,只说:“别惦记兔子了,回去把这两首诗各抄五十回。”
只抄五十回,算是很轻的处罚了。
从那天背错诗之后,姚锦凤的人缘就慢慢好起来了。下了课有个忻娘先忍不住,过来问她:“你真吃过那草上飞?”
姚锦凤笑着说:“吃过呀,我亲手打的。”
来问话的女孩子是景郡王家的幺女赵芷,比小冬大半岁,性子还很天真活泼。她眼睛睁得老大:“你能打兔子?”
“打兔子算什么呀,我还能打狼呢。”
屋里人纷纷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姚锦凤也不分辩,托着腮笑,看那神情,神儿又走了。
正好那天下午是棋课。
小冬对下棋是完完全全没有天份。规则她都知道,可就是自己一步也不会走。上辈子她也是这样,下象棋时就是炮打头,上卒,再跳个马,三板斧一过,下面就不知道怎么走了。围棋更不必说,一看那黑白交杂相映的棋盘,她就头晕。
对她来说,什么布局,什么棋路,自己要怎么下,又要猜对方怎么下,那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比天书还天书。
大概她天生心眼中就缺了这一窍吧。有人说会下棋的人,胸中有丘壑有谋算。
小冬琢磨一下,自己好象从上辈子到现在,都象傻大姐儿一样。
沈蔷也不比她好哪儿去,这上头完全不通,教棋课的李师傅一出去,她们俩就玩起五子棋来了,这玩法儿她们俩都喜欢。姚锦凤更绝,自己在一旁看她们下,自己抓棋子儿玩。其他人也有自己打谱的,也有两人对弈的。
棋室窗子外头栽着花树,夏季虽然快要过去,枝上还是繁花重重,压得枝条都低垂下来。
赵芷和另一个女孩子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后来看着师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胆子也大起来,就从窗子伸出手去,想掐一朵花,可是够不着。
姚锦凤歪头看看她们:“想要哪朵啊?”
赵芷一指:“那个。”
那是高处的一朵,刚开了一半。
姚锦凤说:“来来,你让让。”
赵芷看了她一眼,大概觉得姚锦凤手臂比她长,应该可以够着那朵花,于是两人一起往边上挪了挪,让出窗口的位置。
姚锦凤把手里的棋子抛了抛,挥手朝外一拨。
小冬只看见空中拖曳出一道白光,噗地一声响,整株花树都抖了一下,赵芷看中的那朵花轻飘飘地从枝上落下来。被震落的花瓣极多,簌簌地从枝上飘落。
满屋的人都愣住了。
姚锦凤伸出手去,将那朵落下的花抄在手里,托给赵芷看:“是这朵吧?”
赵芷都呆了,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