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忙也出来跪倒,笑嘻嘻道:
“小人张才见过小姐。”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张才主要是管着容家在上京中的所有店铺,大抵珠宝绸缎酒楼等不一而足,张才是容家的家生子儿,倒也是个经商好手,容家经济上自来宽裕,这张才委实功不可没。
现在听霁云点了自己的名,当即欢欢喜喜出列,想着李和那样的,都得了主子的赏,自己必然更会大大的有脸面。
霁云颔首:
“你手里店铺经营情况如何?”
“托主子的福,情形还好。”张才很是踌躇满志,说话上倒还谦虚,“倒是有些盈余,都在账本上记着呢,小姐得空了不妨慢慢看。”
其他人看向张才的神情顿时充满了羡慕——管事中,张才一向以能人自居,凡是交到他手里的生意没有不赚钱的,便是公爷,也多次嘉奖呢,今儿看来,又要在小姐面前大大的露脸了。
方才李和已经得了赏,怕是张才会得到更丰厚的赏赐。
“是吗?”哪知霁云微微一笑,抬头瞄了一眼张才,“账本我倒是全看了,你确实经营的很好,只是隆福大街的那两处店铺——”
张才一下苦了脸,小姐是神仙吧?那么多店铺都是赚钱的,唯独这两间店铺,只要不赔,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还以为小姐看不出来,没想到还是被小姐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小姐英明——”张才沮丧至极,跪下磕了个头,硬着头皮道,“隆福大街的店铺,的确,经常是赔钱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神情已经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的了——小姐真的是十二岁,而不是,二十二岁?容府家丁众多,能做到管事职位,自然都有非凡的才能,可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隆福大街的店铺确是赔着钱的!
小姐倒是生了怎样一双如炬慧眼,能在堆积如山的账册中一下把情形看穿?
到这般时候,所有人早把先前仅有的对霁云的一丝轻慢抛到了九霄云外——
若说李和的事不过是事出偶然,小姐瞎猫撞上个死耗子,赶巧了,那张才的事,就怎么也不可能还是意外吧?
那些抱了异样心思的俱皆道一声好险!幸亏方才只是想想,并没有去做,不然怕是非但沾不上什么香香,连现有的都会失去吧?
以致所有人看向霁云的眼神都又是佩服,又是崇拜,再没有人敢把霁云当无知懵懂女子看待。
“哪里不是上京最繁华的街道吗,怎么会不赚反赔?”霁云皱眉,这也是她当初看账本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启禀小姐得知。”张才愁容更甚,“咱们隆福大街的店铺旁边,紧挨着的乃是谢家的几处铺子——”
谢家是皇亲国戚,虽是政事上无甚作为,倒是经商上,相当厉害。特别是谢家现在的大管事周发,向来被誉为商界的鬼才,凡是他经手的生意,从没有不赚不了钱的。
而且,和容家对经商并不放在心上不同,谢家对家里的生意那是相当的看重,甚至有时,家中贵人都会帮着拆解,附近的其他店铺,早被挤兑的都快开不下去了,倒是容府的两处店铺还好些,张才勉力支撑着,好歹还不至于关门大吉。
“谢家?”霁云冷哼一声,“那两间店铺交给我吧,你只管负责其他店铺就好。”
谢家人当初敢动自家萱草商号的主意,甚至不惜派出人暗杀——目前还无法动得了谢家,既然如此,不如那他们家比较看重的生意玩玩儿,好歹也要出些恶气。
“是。”张才痛快的答应了,小姐要把这烫手山芋接过去,那敢情好,经历今天这一遭,张才算是明白了,自家小姐就是个实打实的天才,想在她面前打马虎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方才说,附近还有经营不下去的店铺,也一并买下来。”霁云又道,既然要把萱草商号搬过来,两间商铺怕是不够。
“啊?”张才一愣,能把两间商铺盘活就不错了,小姐怎么还要买别人的啊?
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下人匆匆而入,给霁云磕了个头道:
“启禀小姐,门外来了姓傅的客人,说要拜见小姐。”
“三哥四哥他们到了?”霁云大喜,忙命人散去,自己快步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