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坐在破庙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过得一阵,花承景静立收气,目光朝这边望来,看了她好一阵子。.
“怎么?苏娘子看我的拳练的如何?有何指点啊?”他本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没想到苏瑾却沉吟了一下,笑道:
“指点不敢说,不过我有一套拳,用处有多大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是师父,有没有用你来鉴别一下,反正,没用就当看看了,第一套大概就是针对这些弱点弄出来的,可惜我一只手不太好用,也许演示不到位……”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苏瑾的左手基本上也能动一下了。当然,要全部恢复,据花承景说大概得需要半年时间的持续医治,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后遗症。
苏瑾开始给对方演示太极拳,口中念念有词,当然由于受伤动作不怎么标准。
“太极拳,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
这句话她就记得这么一点点,不过无所谓,听起来也已经很故弄玄虚了,说完之后赶快闭嘴,做高深莫测状演示起来。
其实她练的也不是什么听起来很厉害的太极套路,不过是公园里的老公公拳老太太拳,从起式到揽雀尾到单鞭,以前在小区公园里,她上班路过的时候看见过无数次,所以记得很清楚。
这是清晨,花承景坐在台阶上一面吃树林里摘的徐果子一边笑:“开玩笑,这是什么拳,哪里有这么慢的,你怎么打人啊……而且动作……看起来像赶苍蝇……”
苏瑾左手本身也不怎么顺,这时候闻言一僵,停下来,回头羞恼道:“闭嘴c好看好好琢磨,不许笑……肤浅!”
花承景将一颗宣子放进嘴里,严肃点头,眼中倒还是笑。
大概看到白鹤亮翅的时候,花承景咀嚼着东西,点了点头,喃喃道:“这是刀盾兵的拳,只是拳意有些散啊……”
进步搬拦捶、如封似闭、开和手、右单鞭、肘底捶……苏瑾其实打得软绵绵的姿势也不怎么标准,只是看看这拳法是否对于花承景有用罢了。
拳打到一半的时候,花承景就只是皱着眉头看了,到得打完,他若有所思,坐在那儿抿着嘴:“就这么多?”
“嗯,我就会这些了。”苏瑾摊摊手:“怎么样?”
“想不通……”花承景语气有些低,随后望向一边,仿佛自言自语,“你这拳太怪,太碎了,不该是这样子的,这是道家的东西……我师父是个道士,他……”
她的师父已经挂了,也不知以前教过她什么,但太极拳这年头肯定是没有的,苏瑾也知道这种太极已经变了,如果说拳法分练法跟打法,这个根本连练法都不是,而且接近舞蹈。花承景既然能有感悟,她自然也不去干扰太多,到得中午他拿着葫芦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花承景在破庙前重复那太极拳,不过,从起势到揽雀尾他都一连停了三遍。
停一遍,重来,就变个样子,有时候摇摇头想一会儿,变个样子再来。如此打完一遍已经一个多时辰,有的地方变得苏瑾根本认不出来。
花承景连续打完一遍,速度时快时慢,然而已经脱去诸多舞蹈动作,看来铁血杀伐,衣袍下摆舞动间,却也有着一股特有的英气与美感,一式搬拦捶甚至打折了旁边的一棵小树,出手之间破风声疾响,这一遍打完,随后又开始一式式的推和变化,这一次速度又慢了下来,但是变得更加多了。
到得黄昏时刻,拳法未停,夕阳从树隙之间穿过来,花承景的头顶袅袅的冒出白气。他已经快快慢慢地将拳法变了好几次,在苏瑾看来似乎每一次都很吓人,随后燃起篝火煮饭,饭煮好已经是晚上,苏瑾还想着要不要叫他停下,花承景这时却收了气自己过来了,坐在旁边。
“想明白了?”苏瑾问道。
“想不通……”她摇摇头,“以柔克刚,像是道家里关于阴阳的想法,你这些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呃,小时候有个要去西天取经的和尚经过我家门口……”
花承景笑起来接口道:“他吟了几首诗……你莫糊弄我,我打听过的,苏娘子和尚传诗的传文我也听说过,不愿说便不说,若你说是你自己所想,我也只以为这世上有生而知之的天才也罢了……”
打听人的艺业毕竟是忌讳,花承景对这方面看得比较重,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别人不说也是理所应当。
苏瑾摇摇头:“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倒真想介绍给你,不过确实没有……嗯,确实是以柔克刚,有些很厉害的说法,你想不想听听?”
于是这个晚上又拿各种关于太极拳的说法来忽悠一番,偶尔接触到的啊,或者电视里的啊,另外当然也有商业哲学上的,有的是瞎掰,有的太玄,商业组织层面的太过务实,苏瑾倒是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写成论文也没压力,但于武学上毕竟意义不大。
花承景要重现太极,可能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情了。
苏瑾目前对花承景的感觉大概有三条:一、大家是朋友;二、是交易伙伴,以后或许还能拜托一些其它的事情,这就是隐形的资源;三、这是投资,她很想看看以后这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然凡事不用想得这么细致,不过既然是朋友,她也愿意提供给对方一些自己能提供的东西,特别是因为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也是举手之劳,不会损失什么。
晶莹的、明澈的夜色,缺了一块的月亮悠然地挂在天上,银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