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歌垂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白奕看她一眼道,“你先回去睡吧!”

灵歌不敢妄动,先是下意识的抬眸去看了秦菁一眼。

秦菁不动,白奕便有些无奈,不耐烦的摆摆手,“快去吧!”

灵歌又等了片刻,见到秦菁终于还是出言反对,这才忐忑的起身,默默回了自己的帐子。

白奕脱下自己的外袍给秦菁披在肩头,双掌按在她的肩头良久的沉默。

初夏的天气,边塞之地在夜里仍然透着些微的寒气,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数层意料还是慢慢抵达她的心头,慢慢延展到心房。

感觉秦菁心里的防备渐渐松了,白奕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开口说道:“不要为难她了,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把知道的告诉你也就是了。”

到了这会儿被夜风一吹,秦菁也冷静不少,也觉得自己今日似乎是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不过她向来就是这样,尤其是在白奕面前,似乎这样强势霸道已经成了习惯。

而白奕显然也是习以为常,并不等她接茬就又兀自开口。

“你猜的没错,如风他——”他说着却先是苦笑,像是揭人疮疤一样,极不自在,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他的确是西楚的皇室血脉,可是,他的生母却并未叶阳皇贵妃!”

楚明帝共有八个儿子,自楚风之前的四个都是他还在太子之位时候的侧妃所出,年岁稍长,若要论及莫如风这个年纪的,确乎也只有叶阳敏生下的那个孩子能与之匹配。

“这是什么意思?”秦菁心头一震,脸上也跟着露出震惊的神色,猛地回头看向白奕,一脸的大惑不解。

白奕回避她的目光,唇边虽然刻意带了丝笑,却明显透着力不从心的苦涩。

“你不是曾经问过我他一直纠缠于身的恶疾到底是什么病吗?”他再开口,却是不答反问。

秦菁心头一紧,下意识的脱口道,“他的病,和他的身世有关?”

白奕不置可否,只是神色幽远的看着天际夜色继续说道,“十九年前,西楚后宫备受楚明帝宠爱的叶阳皇贵妃和叶阳皇后同时有孕,明帝十分欣喜。后来十月怀胎之后,叶阳皇后提前临盆,产下一子。但是那个孩子生下来却是十分虚弱,随侍的太医诊断说是那孩子患有隐疾,是不治之症,夭折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即使是勉强保住,至多也活不过二十岁去。”

秦菁的脸色白了白,试着开口道,“那个孩子——是莫如风?”

她忽然想起自己初见莫如风时她问及他的病情时,那男子含笑的回答。

他说:“生来就有的顽疾,没什么大碍!”

也记得他说“久病成医”时候的淡然和洒脱。

他的微笑,从来都是那般纤尘不染,有种恍惚人世的超脱和美丽。

不知道为什么,再想起他淡雅素净的笑容时,秦菁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

白奕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似乎也是并不想要触及这个话题,所以用回避她的目光来掩藏。

然后继续说道,“一个生来体弱,注定活不过太久的孩子,尤其是在面前还摆着一个备受帝宠的叶阳皇贵妃时,叶阳皇后的野心就暴露出来了,她让人隐瞒消息从宫外抱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回来。深宫重重,要瞒天过海做下这种事本来是不容易的,但是那时候因为楚明帝一门心思全部扑在叶阳皇贵妃身上,反而让她有机可乘,达成了这件事。后来为了永绝后患,她——”

白奕说着,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中带了种近乎晦暗的光影一闪而逝,“她让人秘密带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出宫。”

他没有再说下去,秦菁的心里已经冰凉一片,什么都明白了。

“她要斩草除根?”她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白奕能够感受到她心里的颤抖和翻卷的情绪,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压下她心里的躁动。

然后他用力的闭了下眼,继续说下去,“当时叶阳皇后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但还是被叶阳皇贵妃洞悉此事,于万难之中,她连夜出宫抢下了那个孩子,但是她自己却因此而动了胎气,后来生产的时候又遇上难产。那件事情之后,她便对宫廷种种心灰意冷,以假死之名带了那个孩子离宫,隐世而居。叶阳皇后心有不甘,相继处死了她宫中知情的一众宫人,之后几年又再先后下了四次手,但是俱都因为因为叶阳皇贵妃的袒护而没能得逞。”

这就难怪,当日自延庆殿上,莫如风对她会是那般冷漠而无视的态度。

这世间可以有千般伤痛,万般背叛,但最痛彻心扉,莫过于至亲至爱之人抬手挥下的屠刀。

正是因为曾经身临其境,秦菁便越发能够理解那种心情。

生而遭到亲生母亲的抛弃,甚至于,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活下去的。

莫如风这一生所承受的究竟都是些什么?金尊玉贵的西楚皇子,这身世漂泊亦如浮萍般草屑不值!

他的微笑,他的淡泊,他的谦谦君子的气宇和风度——

那是需要多么强大的一颗心,才能维持住这么一副毫无破绽的皮相?

秦菁捏紧了掌心,突然有些后悔她今日要这般固执的去剖开这些丑陋的真相。

也难怪白奕难以启齿。

这对莫如风而言,是莫大的痛苦和伤害。

这样不堪的过去,但凡是谁,也都不会甘于奉到人前,供人观摩评断。

秦菁心里彻骨的凉,紧跟着冷


状态提示:第225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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