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帖子落在脚下,一样的烫金花纹,一样的落款印鉴。
颜璟轩的眉心却皱越紧,若有所思的看着却未去捡。
“原来还是我疏忽了!”半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目光微冷重新抬头看向秦菁,“你早就知道是我?”
“不!世子您太高看本宫了,我只是知道这封帖子有问题,却未想到今天在这里等着本宫的人会是颜世子你!”秦菁摇头,款步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与他视线的正面接触,“那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世子既然来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颜璟轩看着眼前女子端庄优雅的侧面轮廓,想想却突然觉得他们之间这样的会面很滑稽。
他原来设计想要约她见面的时候还只觉得尴尬,因为他们颜家人曾经阴错阳差的害过她,而现在她要嫁给楚奕,彼此各为其主,将来又少不得要对她下手。
想来彼此无冤无仇,他是觉得有几分愧疚的。
可是一早在城门处无意间遇到楚奕之后,这一切突然就变了!
“你我之间,原本应当是无话可说的。”颜璟轩冷声说道,眼中笑意十分古怪,“我原本一直以为我妹妹的死,是莫如风所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所谓莫如风,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在幕后主使这一切的根本就另有其人。莫如风,楚奕,还有你,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说话间他突然一拳打在旁边的砖墙上,青灰色的砖瓦粉末飞了溅起,扑了两人一身。
关于颜汐的死,起初他一直都以为是莫如风为了嫁祸叶阳珊母子而做下的。
可是后来却证明叶阳皇贵妃的亲生儿子另有其人,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事儿怕是还有内幕的。
但是自始至终,他对秦菁都是存着一丝歉疚的。
所以昨天下午刚一抵达帝京,知道她在这里,他便想方设法的约她出来见上一面。
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个局面。
楚奕,就是当年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俊秀少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
颜汐的死不是意外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未想到,自始至终他们一家被人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莫如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楚奕铺路,而楚奕和秦菁,从旧时相识到喜结连理,再到如今这一次所谓的联姻——
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
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从大秦到西楚,他们瞒过了所有人,撒下这一个弥天大谎。
亏得他还一直觉得愧对于她,却原来,从一开始他们颜家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傻子。
颜璟轩忍不住哑然失笑,神情却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哀凉。
笑过之后他又霍的扭头再度看向秦菁,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嘲讽,“颜儿她当时才只有十四岁,她有什么错?就因为她挡了你们的路,你们就对她下了那样的狠手?”
颜汐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子,兄妹两人的感情极为要好。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字字泣血,原本清冷俊俏的容颜于无形中似是蒙上一层愤怒的火光。
秦菁皱眉看着他,当年颜汐的死其中牵扯的太多,虽然非她所愿,但现在细究起来,也的确是如颜璟轩所言——
与她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为了给她制造契机避开和楚风之间那一场荒唐的所谓联姻,莫如风也不会那样做。
也虽然当初她来西楚的始作俑者者就是颜璟轩,但对于那些已成事实的陈年旧事,她却是已经没了兴趣再跟他争辩讨论。
“颜世子,关于令妹的事,我不想再和你计较是非对错,既然你觉得是我所为,那便就当是我做的好了。”秦菁道,随意的抬手抖了抖袖子上面的灰,“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皇权大位之争,从来的都是这般残酷,既然你颜家已经主动卷进来,最好就要随时再做好这样的准备。死人的事,总是难免!”
她的语气平和而安静,但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清清楚楚的落在对方心上。
颜璟轩心里突然一怒,狞然道,“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威胁我?”
“两者都有!就像是你今天当街拦下本宫的车驾又将本宫逼进这个巷子里面翻旧账一样,您敢说你这不是胁迫?不是警告?”秦菁与他对视,唇角一勾,又恢复了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容,淡淡说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你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应当也不是你一时兴起的个人行为吧?”
颜璟轩闻言,眼中瞬时闪过一丝的不自在。
的确,他提前进京,包括昨天设计以成渝公主的名义把秦菁引出来,这其中都过了别人的手。
此时底牌被秦菁抖出来,他反而略带了几分心虚。
秦菁见他一时踟蹰的表情,脸上笑容终于完全展开,眼睛里的温度却在一瞬间降到最低。
“我果然猜得没错!”她道,却也不曾见出多少意外,“如果说五年前你们颜家被卷入楚风和楚越之间的争斗当中是飞来横祸,那么今天,甚至以后,再发生什么您也就不会再觉得冤枉了。”
颜家,已经摒弃了维持多年的中立态度,彻底归于楚越的阵营里面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实都不需要当面和颜璟轩确认,只就昨天他你能天衣无缝的借成渝公主的名义把她约出来这件事上就可见端倪。
从买通成渝公主府上的侍从出入她的书房盗取请帖和印鉴,到后来灵歌送回帖时堂而皇之的当面蒙骗,再到从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