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不可貌相,真正的付太后永远都只会是她之前所见的那一个罢了。
深吸一口气,秦菁把那折扇一收又再扔回晏英怀里,继而话锋一转,冷声问道,“即使太后娘娘他是真的身子不适须得卧床休养,现在知道前朝动荡不安,以目前的身体状况,露面澄清一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可是她没有,反而安心藏于后宫深居简出,让这个所谓流言愈演愈烈。换而言之,不管她的病是真是假,但是今日把你推上这个风尖浪口的位置,却是她最初的目的了吧?”
所以何须多言,付太后这一场突如其来所谓的重病,当真不过是她设计给亲生儿子的一个陷阱罢了。
她要造成皇族和付氏对立的假象,然后——
就如樊泽所言,以此机会逼迫付厉染揭竿而起,谋朝篡位?
虽然晏氏才是大晏的皇室血统,但付太后当政十余年,在朝中大半的势力都是她的亲信。
她无缘无故要拉晏英下位,难免受人非议,可如果是晏英先不顾母子情分对她下了手,那么就算她付氏一族日后会有什么作为,也会更加顺理成章一些。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又何尝不知道,从小到大,她都无限制的宠爱我,却把小舅舅作为那样的人上之人来培养。”晏英笑笑,颇为自嘲,“这样也好,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现在也就各安天命各凭本事了。”
“从小到大?你是说她的这份不臣之心由来已久?”秦菁愕然,“那么付厉染呢?为什么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她原以为这女人不过是深爱高位而逐渐对这滔天的权势形成了一种难舍的依恋,进而让她疯狂。
现在想来,她这种执念和疯狂却是毫无道理的。
付厉染是她的弟弟,而晏英也是与她血脉相城的亲生儿子。
她和付厉染姐弟的父亲如今已经离世,付氏一族就以付厉染为尊。
她想要高高在上的尊崇地位,这两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能给她。
而且以付厉染那样的为人,秦菁反而觉得,若是他上位,反而未必让由着自己的长姐这般有恃无恐,为所欲为。
这付太后,如此殚精竭虑的一场筹谋,为的——
究竟是什么?
这个女人,难不成是已经在权力的漩涡里浮沉,以至于封魔了吗?
晏英不会听不懂秦菁话里的疑问,却未回答,只就着她明面上的那个问题道,“也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小舅舅突然销声匿迹消失不见了。一则母后卧病、二则小舅舅无故失踪,你应该可以想象的到,这两件事联合起来,在前朝产生的抨击力会有多大。”
“朝臣们也会怀疑是你所为?”秦菁了然。
“是啊,不仁不义!”晏英耸耸肩,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可是以我对付厉染的了解,他对那么位置似乎也——”秦菁皱眉。
她其实不了解付厉染的为人,那个男人总是隐藏很深,让人看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看是只从前世大晏一国最终的形势推断,秦菁断言,付厉染对那么九五之尊的位置,是没存什么心思的。
“这从来就不是我和舅舅之间的战争,而是母后他一个人自己的战争。”晏英苦笑,眼中光影闪烁,更多的又像是嘲讽,“她掌控了我,又试图操纵舅舅的一切,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会存有这样的执念,但无可否认,这种执念与她,已经深入骨髓,若不是死,这一辈子,她都注定为了这个执念而活。”
“死?”秦菁略一沉吟,片刻之后迎着晏英的目光看过去,“所谓皇家,永远都是这样,母不成母,子不成子。可是说到底,却也是至亲骨肉,她对你不留余地是真,你对她——也能下的去这样的狠手吗?”
“你觉得我不能?”晏英反问,语气认真,眸子里晶晶亮的光芒映射出来,那一张年轻俊逸的脸庞更加显得英气逼人。
皇权之争,母子博弈,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心之所向,这——
似乎已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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