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孙女没事!”秦菁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心里却是明白此刻并不是可以供她诉苦博取同情的时候,于是她便轻拍了下梁太后的手背算是安慰,然后转向景帝施了一礼道,“父皇!”
景帝刚才已经趁乱上下打量她一番,此时见她无恙便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紧跟着便是面色一沉,扭头对苏晋阳道,“把那个逮着的刺客给朕带上来。”
“是!”苏晋阳领命,然后往旁侧让开半步,身后四个侍卫便把那个已半拖半拽的推到景帝面前。
方才在打斗中那刺客的膝盖受了伤,本来站着就已经不是很稳,可是他看到景帝却是没有半分畏惧的模样,只是表情怪异的冷笑一声,就往旁边偏过头去,竟然毫不畏惧对方一国之君的身份。
“大胆,见到陛下竟敢不跪?”旁边押解他的侍卫见他如此不由的勃然大怒,一脚狠狠踹在他受了伤的膝盖上。
那刺客身子一歪,伤处重重砸在地面上,他忍不住的咬牙闷哼一声,紧跟着却是又要挣扎着站起来,奈何身边四个侍卫全力压制,挣扎之下他根本讨不到半分便宜,最后却被几个人从头到脚整个的按在了泥地里,啃了一嘴的泥。
景帝见他态度如此强硬也是大为震惊,这样的人就已经不能归结为刺客一类了,或者更确切的说应该将他划归死士一列。
这样的人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用的了的,景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目光却是凛冽无比的睥睨他道,“把他脸上的面罩给朕拿下来。”
侍卫得令,忙是弯身一把扯到他脸上蒙面黑巾,那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皮肤微黑,相貌平平,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的把目光移到他脸上仔细打量一番,却都觉得面生的很,竟然没有一人认得。
景帝的目光阴唳仿佛要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口中却是不动声色的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因何夜闯围场行刺荣安公主?老老实实的回答,朕还可以饶你不死。”
出了这样的事,不死也是不行的,景帝这话显然也就是做做样子,若是换做一般的刺客,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心理防线或许还会出现一丝的漏洞,可是这个人——
秦菁的目光悄无声息的在他毫无惧色的脸上游走一圈之后,还是在心里由衷的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那人紧接着答复景帝还是一声由牙缝里迸发出来的冷笑,然后就是紧咬着牙关不肯吭声了。
秦苏此人素来刻薄狠毒,在宫里整治了不知道多少的宫女太监,在她看来不管是再怎么傲气再怎么硬骨头的,那些人也终究是些下贱的玩物,就算是有谁熬过了几样宫刑,可一旦到了死亡线上,便是钉子也要开口说话的。
明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居然连一点生机也不为自己争取吗?
她目瞪口呆,心里却出人意料的澎湃起来,像是起了一种征服欲,变得跃跃欲试。
于是,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她上前一步,指着被人强按在地上的刺客尖锐的说道,“你这大胆的贱民,是聋了还是哑了?父皇的话你难道听不到吗?”
那刺客自诩七尺男儿,他可以为了任务而受辱于景帝面前,但秦苏这样一个黄毛丫头跳出来对他颐指气使却是他的自尊心所不能容许的,他猛地抬头看向秦苏,突然张开嘴大声的笑起来,那笑声浑厚而带着戾气,充斥在众人的耳膜之上,竟然生生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苏被他笑的头皮发麻,但是为了面子却也不肯后退,紧跟着目色一厉的怒声道,“你笑什么?我父皇面前你还这样的猖狂不知死活,你真真是——”
“哈!”那刺客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诡谲和冷硬,满是不屑的瞧了景帝一眼道,“你父皇算什么东西?也要我肯不肯看在眼里才是!”
这种话景帝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听到,就算眼前这是个抱了必死之心的刺客,可现在他已然被俘,就算只是为了换个痛快点的死法,也是断不该这样口无遮拦的咒骂皇帝的。
这个刺客,难道是已经被吓疯了不成?
瑜嫔因为之前刚刚领教过景帝寒透骨髓的一记冷眼,此时正是心有余悸的时候,闻言不由的身子一软险些跌倒。
“娘娘小心!”她身边婢女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景帝被这刺客的一顿臭骂,脸上颜色已经红橙黄绿变化的相当精彩,嘴角不停的抖动着,仿佛一口火气冲上来就要把自己都烧着了。
“你——你——”秦苏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从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像骂一只狗一样这样当面的折辱景帝高高在上的权威,怒极之下她也忘了分寸,两步跨上前去,蹲下去一把揪起那刺客的衣领就给了他两个耳光。
宫里的主子自恃身份,即便是要惩治奴才也鲜有自己亲自操刀上阵的时候,秦苏此时的举动明明是已经失了身份,只是众人都被那刺客两句话给惊住了,反倒没人在意她此刻做了什么。
那刺客在打斗中本来就已经受了苏晋阳的掌伤,此时再被她用尽全力的两个耳光打下来,嘴里噗的一口血水喷出来,污了她一头一脸,而他自己则是头一歪竟然就那么昏死过去。
秦苏此时已经是被吓傻了,她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短暂的怔愣之后她迅速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抬手抹了把脸,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