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莺看着冰儿贪婪的模样,不由妩媚地笑道:“天色还早,小哥不如留下来度一春宵如何?”
冰儿立刻咳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道:“那个……我家中还有人在等我呢!”
“哦?是你喜欢的人不成?”雪莺目光如水,戏谑地问。
冰儿挠了挠面颊,心虚地点了点头,那个人在她心里的确是最好的。
虽然那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才出现两年,也就是在她落水起死回生后方才出现的,而且他常常神出鬼没,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今日她小心翼翼地跟踪着他,却依然还是没有踪迹可寻。
所以说……今晚他在不在家中还不好说。
但不论如何,她都能感觉到,在洛家他对她是真正好的。
……
晚间,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月光泛着淡淡惨白的光泽。
而在市井之地的茅厕当中,一股股令人窒息作呕的臭气扑面而来。
冰儿屏息凝气,用最快的速度换好女装,飞快地逃了出来。
“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真是臭气熏天!臭死我了!”冰儿来到空旷之处,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气沉丹田,目光便落在对面一棵树上。又看到那只浑身雪白的小鸟在树杈上单腿站立着,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中带着鄙夷与嘲讽。
“这是什么世道?连一只鸟都会笑话人?”她不禁自嘲一笑,加快脚步,大步流星向东面走去。
半个时辰后,少女已站在一座府邸的大门前,目光沉寂。
大门前竖着三人高的石雕巨兽,大门朱红,铜钉明璨,铜环鲜亮。
忽然,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从侧面巷口飞奔出,车夫毫不顾忌地挥舞着马鞭,车轮带起的泥水溅在少女面前。只见马车的车轭、车衡、车辕、车荨⒊甸舳计峤鹣庖,富贵堂皇。背面花纹中“洛”字醒目耀眼,正是京都洛家的马车?
冰儿看着离去的马车,目光一暗,其中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只见少女身影一转,如同猫儿一样悄无声息,顺着洛家府邸的白墙翻了进去,又无声无息间穿过了几个墙头,轻轻一个腾身已经到了后院墙头上。如鬼魅般溜进了院内,最后来到一处荒凉角落,她身形犹如飞鸟般一掠而过,轻轻的落在地上。
此处景象与前面截然不同,破败的墙垣,摇摇欲坠的院门,破裂的砖瓦……
内侧有间比较矮的平房,里面黑黝黝不见灯火。
这般破败不堪的景象,就像穿着华贵丝绸的贵人,内衣却破了一个洞,而且还破在隐秘处!
此地此景,洛家也只有这么两三处,正是为她这种私生女准备的。
不过,她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叛逆,为了不成为一颗任由洛家人摆布的棋子,她早已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变成一个悲剧,所以她一直在为此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哪怕女扮男装进出烟花之地,成为一个名声不雅的青楼画师。
想到这儿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忽然,屋里传出男子清冷好听的声音,“洛冰儿?”
冰儿一个激灵,神色一变,没想到大哥今天居然真的回来了。
很久都没有被他连名带姓的叫过,冰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她一脸慎重地问道:“哥,你怎么待在黑漆漆的屋里,也不点灯?”
男子冷冷淡淡道:“我一直在等你。”
随着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袭来,冰儿不由暗恨那个老画师居然克扣她的月钱,害她厚着脸皮讨价还价了半晌,否则她也绝不会这么晚回来。但冰儿直觉中已感受到了兄长语气中的怒意,立刻眼珠转动,却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屋中,男子冷哼一声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
冰儿身子绷紧,紧了紧衣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屋内漆黑而寂静,非常静,静得诡异。
忽然,火光一亮,满室昏黄。
但见窗前站着一个美如玉雕的年轻男子,身穿书院的淡青色长衫,身材修长。
男子右侧偏长的刘海遮住他四分之一的面容,俊美的脸上神情淡淡,一双眸子同样是清冷淡然,昏暗的烛光打在他的眉梢和面容的轮廓上,若隐若现出他如墨的眉峰以及大半张俊美的面容,宛若海中央一尊美轮美奂的冰雕,真真是玉骨冰肌。
冰儿不由仰着脸庞,深深地仰望着他。
每次看到大哥出尘脱俗的容貌,冰儿就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是同样的爹娘生出来的,为何大哥能长得这般俊美无俦?气质如此的清冷如玉?
自己的五官明明精雕细琢,但凑到一处,却只给人清秀可爱的印象。
两人站在一处,形成强烈的对比,大哥就像是昆仑之巅的寒玉,她却像是乡野河边的鹅卵石。大哥如同那雪山上绽放的清丽白莲,她就如同野外一株小草。
更甚者,他们兄妹居然没有一点长得像的地方,性格也是南辕北辙。
此时此刻,冰儿一双水亮而慧诘的眼眸凝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她想不通!实在太想不通了!
洛玉离并未理会冰儿“幽怨”的目光,只嫌弃地暼她一眼,眼珠宛如千年寒玉,冰冷而透射人心,淡淡道:“你很臭!”
冰儿顿时尴尬,不由垂目,双手背在身后,踮着脚尖道:“大哥,我出去买臭豆腐了,夜市的味道最正宗!去了东市没买到,又去了西市,所以这会儿才返回来。”
“你不是最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