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立刻拉了拉褚至情的衣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三郎,你没发现家里除了下人之外,大嫂和至孝他们都不在吗?”
褚至情微微蹙眉,这才明白自己一踏进褚府,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
平日里就算大哥要去办公,这家中嫂子们必定不会少的,他们回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依旧只有下人围观,这实在是奇怪。
一直到老夫人出来,众下人才作鸟兽散,而此刻褚至情也已经从下人们的口中得知,因为褚志忠勾结叛军之事,全家人已经锒铛入狱。
因老夫人是皇上的表姑,一来是皇亲国戚的身份,二来年纪大了,这褚志忠叛乱的事情也没有怪罪到她的头上,因此没有被捕,除了老夫人之外,跟随了资王世子的佟薇芷也躲过这一劫。
老夫人大概也没想到褚至情还活着,原本已经绝望的她,此刻又燃起了希望,气愤地说道:“至情,你可知咱们褚家会有今天,都是所任何为吗?”
褚至情脑海里当即就闪现了段宁之前吞吞吐吐,目光闪烁不定的模样,正准备询问老夫人是不是段宁的时候,老夫人将拐杖朝地上狠狠地杵了几下,发泄她心头之恨:“那人正是段宁!”
果然……褚至情和玉如意对视一眼之后,他便对老夫人说道:“祖母放心,孙儿定会想办法将大哥他们救出来的。”
向老夫人告辞之后,褚至情和玉如意立刻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连家中的热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赶去长安了。
经过数日的奔波,总算到达了长安城,太子一早就接到了段宁的报信,早早就着人在城门接待褚至情夫妇。
褚至情和玉如意一并被带到了太子府邸,皇帝正在那儿等他们呢!
两人对着皇上和太子一并行了礼,皇上笑意盈盈地抬手说道:“平身。赐座。”
褚至情刚坐下,就瞥见了对面的段宁,他刚想开口,就听见皇帝的声音传来:“褚卿可真是吉人有天相。当初听段宁说你们夫妻二人出事,可把朕心急了好久。”
褚至情立刻低头微微垂眸应答道:“托皇上鸿福,至情才能化险为夷,至情何德何能让皇上担忧。”
“呵呵,没事就好……为给你们夫妻二人洗尘,朕特意让太子给你们备了这次的晚宴。”皇帝笑道。
“多谢皇上。”褚至情应诺。
皇帝点点头,便不再说话,而是扭头欣赏舞台之中的歌舞了,褚至情一忍再忍,最终毫无心思观看歌曲表演。家中父亲和兄弟还在遭受牢狱之苦,他有怎么坐得住,在这里欣赏歌舞?
感受到太子看过来的警醒目光,褚至情还是无法等下去,当下就站起身来。走出座位,跪在地上对皇帝说道:“皇上,至情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皱了皱眉,心里自是清楚褚至情想说什么,正欲说点什么委婉拒绝,就听见褚至情的声音再次传来:“至情一回家就发现家中亲人已经被押送到天牢候审。至情也知道大哥所犯知错不可原谅,可是……至情斗胆,还是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放过褚家。”
玉如意见状,立刻上前与褚至情跪在一处:“民妇恳求皇上,放过褚家。”
两人都跪在那里。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太子见状一边在心里暗骂褚至情的冲动,一边笑着替他说话:“父皇,以孩儿看来,褚至情和玉如意着实护驾有功。褚至情以身犯险诱敌入长安,玉如意又冒死保护父皇,父皇向来以仁爱治国,不如给他们褚家一个机会?”
皇帝打从心里是感激褚至情和玉如意当初不顾自身性命,相助他离开洛阳,又引朱泚入长安,诛杀叛军有功的,只是也气愤褚家大郎与叛军勾结。
此刻太子帮忙求情,皇帝不由得想到当初他们夫妻二人的忠心,便叹了口气说道:“念在你们护驾有功,将功抵过,朕可以放过褚家一干人等的性命,不过……褚家世代不可再入朝为官!”
闻言,褚至情心头大喜,当下叩谢皇帝恩德。
“免礼了,继续观舞吧,不可再扫朕的兴致。”
有了皇帝的圣旨,褚至情次日便拿着圣旨去天牢救人了。
褚至情心中最挂念的,便是自己的父亲。到了牢中,见父亲虽然苍老了不少,但明显没有受到什么罪,深知应该是太子打了招呼的。其实,太子应该一早就知道,褚家的命运是系在自己身上的,只要他与玉如意出面,褚家便罪不至死吧。
宽慰了褚老爷几句,将他送出大牢后,褚至情便立即与玉如意兵分两路分别去男监女监救人。
褚至孝则是在当初玉如意护送皇帝出城被李修竹抓到军营的时候,就被送回了褚家,褚家被褚志忠连累,他也一并被打入了狱中。
褚家三兄弟被关押在一起,见到褚至情的时候,褚至义和褚至孝都颇为激动,倒是褚至忠,平淡得有些吓人。尤其是褚至义,整个人殷勤得很,他深知褚至情现在是褚家最大的靠山,而他那墙头草性子,自然也就立即投了过去。
褚至情见状,深知褚至忠一定是心中压抑,便走上前去,想要宽慰他几句,却不料,竟换来的是大哥一句冷冷的:“你倒是风光了啊?”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褚至情自然也无法高兴起来,当即便沉下脸来,道:“大哥,皇上虽然答应放过咱们一家的性命,可是褚家也世代不能入朝为官,断了褚家世代的仕途,你此举实在是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