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萍插嘴说:“嗯,让猪们临死前也吃几顿好的!”都知道过年要杀年猪的。
李氏接下来给熬开了的豆腐浆点卤水,成型了就是压豆腐。再切成豆腐块儿。秀菱觉得这个娘真能干,好象就没有她不会做的活计。
金伟吸溜着口水说:“我喜欢吃冻豆腐。用来生火锅,炖酸菜。味道可好了!”
秀萍笑着来揪他的耳朵:“就知道吃!”
金伟眼疾腿快,没让他二姐得手。早跳到一边去了:“别动不动揪大老爷们的耳朵哈!你要揪成习惯了,到时候连你女婿也敢揪,看他揍不揍你的!”
把个秀萍招笑了,一口气呛着了,咳嗽得话都说不出来。秀莲连忙帮她拍打着后背心,也笑了起来。秀菱更是笑得格格儿的。
秀萍缓过劲来,这才用手指点着金伟说:“他还大老爷们呢!有你这样的大老爷们吗?你就寒碜我吧。有人敢揍我,我还不和他过啦!”
说完这句话,转头对着余下的几个人说:“自从上次我拿竹条子抽了他,好些天没理我呢!现在说句话,动不动就拿词堵我,坏小子!”
李氏笑着瞟了他一眼:“既是个大老爷们,心胸就要宽广,小鸡肚肠的,能算男人吗?再说了,你二姐抽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只见她拿竹条子抽你。可没见她心疼得抹眼泪呢!”
秀菱便举起手道:“这个我知道,我作证,二姐确实是抹眼泪来着!”说得秀萍也不好意思起来。
金伟不服气地辩道:“二姐又冤枉我,我没那么小心眼好吧?”
秀莲温婉地对金伟笑道:“没小心眼最好哇!这过了年可就又大了一岁了。爹娘还说要送你去读书呢,再不懂事可不招人笑话?”
金伟便嗯了一声,相比二姐,他更喜欢亲近这个大姐,也听秀莲的话。和秀萍却时不时地斗嘴吵闹。至于秀菱,他却是以哥哥自居,一心想保护她爱惜她。很奇怪,秀菱说出来的话,往往比秀萍在他身上管用。
终于到了要宰年猪的时候了。在普通农家,家里的猪在快进入腊月的时候,就开始贴食,喂精饲料,以便用最短的时间,将猪喂得膘肥体壮。
让秀菱颇为不解的是,这时候的猪好象能感觉到它的厄运即将降临。行动变得迟缓了,少了往日的欢闹。越接近宰杀期,还能看见猪的眼槽里流出一股泪水,看起来真有点凄楚呢!
反正这一天,还是正式来临了!李氏早都合计好了,家里两头猪杀了,猪头五供可以留着去庙堂烧香敬神;一头半的猪肉拿去卖了换钱,剩下半边猪肉留着自家吃,也做些腊肉!
李氏让秀萍烧火,将烫猪的水烧热了,这时杀猪佬陈有财从猪圈里逮出早就惊惶失措的大肥猪,一把将猪侧身按在擒凳上。
帮忙的三个人有的揪猪腿,有的扳猪嘴,还有的扯猪尾巴。也不管猪死命地叫,嚎得远处传来阵阵回音。
这声音让秀菱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拿手堵住了自个儿的耳朵。杨柳洲的说法是,杀猪时,小孩子不能当面看。看了心寒大,会遇灾星,读书也读不进。
这时陈有财拿着杀猪刀捅进猪的喉管,绞一绞,随刀抽出,一股殷红的热血,冲入接猪血的盆中。
血越流越多,猪叫声也越来越弱。等猪断了气,陈有财从后腿割破了它的皮,拿挺桩从皮口沿猪身两边插进去,捅几条通气孔,拿水来烫。
烫猪的水也有讲究,要不冷不热,否则水太冷或太热,会致使猪毛难于刨下来。为了便于褪毛,还必须用嘴在猪腿上的气孔口吹气,将肥猪吹得鼓鼓的。扎住皮口,再用刨子刨,用镊子镊。整得白花花、胖嘟嘟的肥猪,横趴在腰盆沿上晃晃悠悠,好象还眯着眼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