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华如梦无法反驳,华清夫妇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的小女儿从来都是一针见血,比他们看得还要透,思维成熟得一点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该出发了。”自从进屋后就一直沉默的华家大哥华如逸提醒道,一点也没有以往的爽朗劲。
华如初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大哥这架势,“哥,你是准备去把我未曾谋面的夫君揍一顿吗?”
没想到华如逸重重点头,无比认真的道:“很想,以后他要是对你不好,我揍扁他。”
“……”
上辈子她亲缘淡薄,可这辈子老天爷却厚待了她,给了她厚重的亲情,在这异世界的十七年里,家人对她的爱护疼爱她都牢牢记在心里,这是她上辈子渴求过,却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哥,你再等我一下。”想到分别在即,华如初鼻子就一阵酸涩,“嫁入祁家后,短时间内琳琅阁我怕是顾不上了,爹,娘,哥,姐,你们都不善经营,琳琅阁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坐等着收银钱就行,要是以后我都出不来了……我会另作安排。”
任雅真首先不愿意了,“如初,这都是你赚的,你自己好好留着,这几年你给我们的够多了,那大宅门里丫环小厮都要打点,你手里没点银钱不行,你哥一个男人,哪里需要你养,如梦嫁了人,自有她夫君养,你别再替我们想,好好为自己谋划,啊?”
华清附和,“如初,你过得好我们才能安心。”
如初想笑一笑来安慰比她还要难过的亲人,可嘴角颤了颤,硬是扯不出一丝笑模样,外头一直有人在猜测她的嫁妆会有多丰厚,等会一抬出门他们就会看到,那是比他们想像还要来得多的十里红妆,她这些年是给家里挣了不少,可爹娘兄姐几乎把所有他们得到的都用这种方式还给了她,甚至更多。
她何其有幸,在幸运的重生后还能得到这样的家人。
“我有钱,比你们想像的都要有钱得多,你们不用担心我,要是那些个丫环小厮都能欺到我头上来,我又如何能一手缔造出一个琳琅阁来?”
几人一想也是,向来只有如初谈笑间宰割别人的事,要是如初真被谁欺负了,那一定是如初在耍什么心眼,他们反倒该祈祷她算计的人不要太惨。
“你们要给我如何大办嫁妆我都没有反对,这是你们的一片心,我接着就是,相对的,我要给你们什么也是我的一片心,你们不能拦我。”
“伶牙利齿。”任雅真拉着小女儿在梳妆台前坐下,“我们接下你的心意就是。”
用手指给女儿顺了顺头发,任雅真拿起梳子一梳到底,软软的腔调唱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大富又大贵。”
所有母亲的爱融入其中,所有的祝福也都包含其中,让如初幸福,是一家人共同的期望。
他们能给女儿很多东西,唯独感情,他们无法保证,心在人家心里,要不要给你,会不会给你,都不受你控制,可能你做得再多,人家还是不会爱上你,也有可能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却能为你付出一切。
爱情,是世界上最无法保证的。
华清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拉着她的手交到华如逸手里,“好好照顾你妹妹,就算如初是在祁家门口反悔了,你都给我把她安全带回来。”
“我省得,我把所有的朋友都召来送亲了,就算将军府家将再多,儿子也不惧。”
“很好,让他们北方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风光大嫁十里红妆。”
武林盟主的家并没有这个称号一样那么霸气威武,相反,受扬州奢华风气影响,华家有着精致园林小桥流水,假山溪石亭台楼阁,把南方的诗情画意融入其中,每个地方都能单独成为一景。
这是她这几年费尽心力打造出来的家,每个角落都有着他们三兄妹太多的记忆,现在要离开了,华如初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十七年的时间,这个家的人,这个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刻印在她脑子里,她会想家的,毫无疑议。
脚尖点地,华如初飞身站到家里最高的楼阁屋顶上,一身凤冠霞帔,如火一般红得耀眼,华家人头一次这么恨自己的视力太好,把如初脸上的不舍和惘然看得这么清晰。
在上面转着圈的看了一圈,最后闭了闭眼,再回到地面时她又是那副自在从容的样子。
送嫁的媒婆是扬州鼎鼎有名的凤姑,据说她做成的媒就没有不恩爱的,任雅真花了数倍的银钱请了她来保这个媒,希望能借助她的福气让自己的女儿离幸福近一点。
擦了擦眼角,凤姑扶着华如初轻声道,“三小姐,就在这里拜别爹娘吧。”
袖中的手握成拳,华如初把喉口的哽咽吞咽下去,重重的跪下去行大礼,“爹,娘,女儿拜别,二老保重。”
华清红着眼眶背过身,不愿让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任雅真扶她起身,哽咽着叮嘱,“到了祁家拿出你的本事来,不要让那些逢高踩低的人欺负了去,好好和姑爷相处,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咱们的如初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让姑爷离不开你的对不对?”
“娘,我会尽力的。”
任雅真拍了拍她的手,相信了她的话,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