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早已候着的,是清远翁主和长平郡主,母女、姐妹见面,自是一番哭诉,待到在安乐公主府门口下车时,三人俱是双眼红肿的凄楚模样了。
第二日,安乐公主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毓秀宫里,慕嫣然看着身着一袭流光璀璨的衣裙,头上珠钗金光闪耀的安乐公主,嘴角暗扯,心内不禁叹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夫婿逝去,安乐公主怎么说也要服满三年的斩衰,可如今一年未满,她便换上了颜色如此艳丽的衣裙,头上还戴了如此之多的珠钗,莫非她真以为自己是回来省亲了?
四处去看,周遭等人的脸上,尽是鄙薄的嗤笑,而清远翁主的脸上,更是青红交加的羞窘。
未等安乐公主俯身给皇后下拜,清远翁主率先一步跪在皇后面前连声请罪道:“皇后娘娘恕罪,西丽忠勇亲王薨逝,安乐公主有些轻微的神智不清,所以才会如今日一般着装穿戴。也是臣妾的不是,昨日将她送回安乐公主府,便自行离去了,臣妾应该好生提点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脸上的苛责之情一闪而过,皇后有些不忍的看向清远翁主,沉声说道:“幸好是在本宫这里,若是让太后娘娘瞧见,可怎么是好?退下吧,带她去偏殿候着……周掌事,去御衣坊找一套素净的衣裙给安乐公主换上。”
“奴婢遵命。”
周掌事领命而去。
一旁,清远翁主也忙不迭的拖拽着安乐公主出去了。
从进殿到出殿,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打算高调亮相的长乐郡主,满面的呆愣,仿佛根本未察觉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一般。
此时的安乐公主,已经十六岁了,面容似从前一般娇美,可眼眸中,却多了几分历经变故的沉寂。
再回到毓秀宫时,安乐公主已换上了一身月白色衣裙,头上,也只簪了一根玉兰花发簪,说不出的素净,而方才进殿时脸上的欢喜,也被一抹淡淡的哀伤取而代之。
可经历了方才的一幕,这样的安乐公主,只会让人觉得娇柔做作,一时间,围坐在皇后身侧的一众妃嫔,原本打算好生劝慰的一席话,也尽数吞回了口中,等她行了礼,稍微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起身散去了。
看了面容凄楚的安乐公主一眼,皇后轻叹了口气说道:“当日原本觉得你是个有福的,所以才选了你去西丽,谁知,哎……一会儿去给太后磕个头吧,以后就安分守己的在都城里,有你母亲照应着,日子自不会差到哪里去。跪安吧。”
本以为自己是代替了贺婉茹才远嫁西丽的,皇后必会对自己怜惜几分,哪怕不能像对贺婉茹一样待自己,总归面子上要过得去吧?
可此刻的皇后,面容上说不出的清冷,安乐公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最终,被身旁的清远翁主拉了几把,不情不愿的俯身给皇后行了礼,跟在清远翁主身后出了毓秀宫。
“娘,皇后娘娘怎可如此待我?我可是替长公主嫁到西丽去的,要不然,如今她岂能做秦王后?娘,皇后娘娘她岂可这般待我?”
满面的不忿,安乐公主瞪着清远翁主问道。
“啪……”
一声脆响,安乐公主的脸颊边,现出了一个通红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