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后脸上血色全无,面如死灰,永成帝猛的松开手,将皇后抛在了地上。
“皇后若是来做戏给朕看的,便省了这份心吧……”
沉声说着,永成帝背着手,站在了殿门前。
还未立春到发芽的时节,墙角处的那颗梨树,以及西配殿的那片梨林,显出一派枯寂的落败之象,永成帝的眼中,却仿若宛贵妃正站在梨树前含笑看着自己一般,面上的表情,一点点舒缓下来。
身后传来了压抑的哭声,永成帝怅然长叹了一句,有些无力的说道:“从素心嫁入王府,朕对你,便一直存着一份亏欠,可朕想着,无论朕怎么看重素心,你仍旧是朕的妻,百年后,咱们也是要死同穴的。及至后来有了太子,有了婉儿,朕也想着,哪怕不能给你朕的真心,这天下间女人能有的尊荣,朕都给你,你一心打压素心,便是因为素心也是嫡女,而且出自文府,你怕有朝一日,素心取代你成为大梁的皇后。所以,朕也睁一眼闭一眼的放过了,毕竟,素心从未在乎过这些虚名。而你呢?你做了什么?皇后,朕对你失望至极……”
厉声说着,永成帝的眸色,随着西沉的落日,越发深沉。
“皇上给了臣妾尊荣,便觉得臣妾该感激涕零的受着,然后如待亲姐妹一般待她吗?皇上,你错了……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着她的夫君满心满眼只有别的女人。”
伸手抹尽了脸上的泪水,皇后苦笑着说道:“臣妾也是个女人,而皇上,本该是臣妾的夫君,她除了没有名分,其它应有尽有,各地送来的贡品,头一份儿,皇上送去永寿宫孝敬太后,第二份,便到了漪兰宫,臣妾这皇后,还不如一个昭仪,阖宫上下这么多人,臣妾这张脸,又该往哪儿搁,皇上可曾想过?臣妾生下儿子,皇上迟迟不肯封他为太子,不就是为了她?臣妾若是不争,此刻怕是早已变成一抔黄土,如今的太子,怕便是宣王吧?”
已压抑许久的怨气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皇后一脸不忿的怒目瞪着案桌上的灵位,似是宛贵妃能看到自己一般。
“既然心里有这般多的怨怼,你就不该出现出现着这里,两相生厌,何苦来哉?”
沉声说完,永成帝作势欲迈出漪兰宫,身后,传来了皇后幽怨的话语声:“皇上,臣妾要如何做,你才会原谅臣妾?臣妾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儿女,若是一死能让皇上稍缓心头之恨,臣妾愿效仿贤妃。只求皇上顾念昔日情分……”
皇后的话未往下说,永成帝却是瞬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皇后多虑了,太子是朕的儿子,朕岂会因为你,而置他于不利之地?”
说罢,永成帝转过身看着皇后的背影说道:“此生,朕绝无原谅你的可能,即便是死后,朕也绝不会与你同穴,所以,这往后,你做好你的皇后便是,朕与你,再无牵绊。”
似是不相信永成帝会这般无情,皇后情急的转身去看,却只看到了昏暗的夜色中,永成帝有些苍凉的背影。
“你看到了吧?你可满意了?”
脸上泛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皇后仰头看着宛贵妃的灵位柔声说道:“这一生,我什么都争不过你,他连恨,都不愿意恨我呢,死不同穴啊……”
如一摊泥一般,皇后无力的瘫软在了案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