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沈氏气息喘匀。吴宪家的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昨儿派人清理了一遍府里的下人,如今只有几个碎嘴的下人在说此事,奴婢已找了借口将他们几个发卖出去了,老太太和大夫人那边,都像是还不知道此事。几位秀和姨娘那里,更是一番平静,想来,府里还没传起来。”
“老爷和少爷那里呢?他们白日里都在外面,可听说了?”
越想越气,沈氏一边恼怒。一边却又不得不为此深深的担忧。
摇了摇头,吴宪家的低声回道:“前院那里,奴婢也不敢去打听,怕一不留神让人看出可疑,愈发露出此事。不过奴婢借着给大少奶奶送燕窝的机会和她屋里的碧墨姑娘聊了几句。瞧着像是也不知道外头传的那些浑话。奴婢猜着,若是大少爷知道了,大少奶奶必定知晓。清凉阁那边的丫鬟不可能一点儿不知情。”
略微安了点心,沈氏紧攥着拳头厉声吼道:“若是让我知晓是谁传了这些腌臜话,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着实可恶至极。”
说罢。沈氏抬起头看着吴宪家的沉声吩咐道:“流霜阁和滟芳斋那边,你务必叮嘱仔细了。别让这些脏话传到敏儿和依儿耳朵中去,敏儿快要出嫁了,听了这些话,指不定又要怎样劳神呢。依儿更是个没心没肺的,知晓了只会给我添乱。这些日子,把下人们管束紧了,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叹了口气,沈氏接着说道:“如今最要紧的,先把传这话的源头找出来……”
“是,奴婢晓得的。昨日各处都已经叮嘱过了,这些话必定不会传到几位秀耳中。”
点头应下,吴宪家却是一脸的担忧的问道:“二夫人。那十五那日府里的筵席还要操办嘛?如今,送出去的十三张帖子。有五家找了理由拒了,还有两家没回复,只有六位夫人说到时候会来府里赴宴。”
眉头紧紧的蹙起,沈氏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无力的摆了摆手,她轻声叹道:“再让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看了沈氏一眼,吴宪家的轻声的退出了正屋。
第二日一早,沈氏觉得浑身酸痛,头疼欲裂,想着要理事,强撑着起身梳洗完坐在了正屋里。
还没等一众管事媳妇和婆子们聚齐,沈氏却是一站起身,一个趔趄晕了过去。
一时间,有拿了对牌急着去府外请大夫的,有开了柜子慌乱着取药的,映雪堂内外的丫鬟们都一脸的不安,忙进忙出的却是愈发放轻了脚步。
沈氏这一病,原本由她起意要操办的十五筵席,就不能再继续了,吴宪家的得了沈氏的吩咐,派管事的婆子去那六家府里送了礼致了歉,沈氏则静静的窝在映雪堂内养起了病。
可都城内的流言,并未因沈氏的病,而有丝毫的减弱。
“怎么样了?可打听出来了?”
从吴宪家的手中接过药碗一仰头喝了,沈氏皱着脸就着翠柳手中的茶碗喝了口水漱了口,转过脸看着站在炕前的她问道。
为难的摇了摇头,吴宪家的低声说道:“奴婢家那口子出去打听了好几日,说似乎是一夜之间就从街上那些叫花子口中开始传唱了,却查不出是从哪儿传出去的。”
“要你们有何用?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瞪了吴宪家的一眼,沈氏满腔怒气的吼道。
“二夫人,四少爷来瞧您了……”
屋帘掀开,慕容庭怒气冲冲的迈了进来。
“庭儿,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学堂里读书的嘛?可是又贪玩跑回来了?”
使了个眼色给吴宪家的,沈氏一脸疼爱的看着走过来的儿子,伸出手拉着他坐在了暖炕边。
“娘,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忍下心头的怒气,慕容庭轻声问道。
安慰的笑了笑,沈氏柔声答道:“这几日已好了许多了,这不,娘才刚喝了药,明儿就好了。你可是担心娘才跑回来的?快回去吧,小心先生再罚你背书。”
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慕容庭转过脸带着一丝怨气的看着沈氏说道:“娘,咱们又不是什么勋爵之家,将来是能袭爵还是怎的,你何苦攥着掌家的权利惹人非议呢?早些还给大娘那边吧。”
本就一脸病色的沈氏,对上儿子带着怨怼的目光,一口气上不来,猛的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