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兵报怎么说的?祖大寿可脱险了?东虏何时退的兵?那边情形到底如何了,是打胜了还是败了?你们快与朕说…”
一进东暖阁,不等看到曹化淳的身影,崇祯就已经急不可遏的奔了进去,顾不得喘口气,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神情焦急又有几分期盼。赵全和陆安跟在后面同时进了殿,知趣的站在门口没有往里再跟。
暖阁里候着的不是曹化淳一人,还有闻讯赶来的司礼当值太监,兼掌御马监的高起潜。
这高起潜乃近两年内宫新晋的红人,崇祯元年时不过是个普通内侍,却常在内廷诸位公公面前畅谈兵事,久而久之引起了司礼监几位秉笔太监的注意,在王德化、王承恩等人的刻意提携下,慢慢入了崇祯的法眼,召他奏对了几次,均说得头头是道,加之两年前在东虏入寇时有上佳表现,崇祯便破格委他为御马监掌印,同时入司礼,为随堂太监。
御马监掌着内廷有数的兵权,在二十四衙门中仅次于司礼监,加之还监着京营一部和团营兵马,所以这高起潜虽然在司礼监排名不高,但手中的权力却并不下于掌着东厂的曹化淳。[
如果说王承恩是内相,那高起潜便是兵部尚书,曹化淳则是刑部尚书兼掌都察院、大理寺,内廷之事,多以这三人为重。
曹化淳也知兵,早在天启年间他便是内操团练总教谕,但因其是天启旧人,当年与魏忠贤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所以在崇祯心目中的信任度比之高起潜这个新晋者,要稍差了些。
曹化淳是第一个知道锦州有兵报过来的,知道之后立即便进了宫,不想高起潜不知从哪收的风,也前后脚的进了宫,曹化淳知他这是想分润报喜,却也不能说他什么,毕竟兵报的事情原本就不是自己份内的事,自己先进宫报喜,也算是越权了。
心中有虚,便在暖阁里堆着笑脸与高起潜说了几句,高起潜也是一团和气,肚子里怎么想的,却不得而知了。
崇祯进来之后,二人知道当今万岁爷性子急,也关心着辽东的军情,不敢有所耽误,当下均是开口要说。
“万岁爷…”
“皇上…”
话一出口,二人就同时都顿住了,彼此看了一眼,曹化淳有些尴尬,露出笑容道:“兵报的事,就请高公公与皇上细说吧。”
高起潜笑着点了点头,忙又向崇祯道:“回万岁爷,兵报还在通政司那,奴婢是得到消息提前过来的。”
一听兵报还在通政司那,崇祯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有些急燥道:“怎么还押在通政司那?”
高起潜抬头朝外看了眼,苦笑一声:“万岁爷,这都深夜了,通政司便是再赶,也得明儿一早才能把兵报送进宫。”
“他们就不能走会极门吗?”
崇祯哼了一声,外朝的办事效率他这几年算是亲自体验了,大凡是能拖就拖,便是他在宫里等得再急,外朝那边也是定当得很,一点也没有为君父分忧的意识,叫人好不气恼。
“算了,算了,高起潜,你说,兵报上都说了什么?东虏可是攻打了锦州?”崇祯负手身后,有些着急的往御案前走去,却是在问高起潜了。
高起潜一听,忙笑道:“万岁爷,你别着急,奴婢这就跟你说。兵报是下午进的京,因是小值,所以通政司便准备押在明儿早朝再报,奴婢手下探了消息,便立即报给奴婢知晓了。奴婢知道万岁爷这几日为辽东的事操着心,所以一得到消息就进宫来了,哪想,原来曹公公也得到消息,赶在奴婢前一脚进宫了。”说完,不经心的朝曹化淳瞥了一眼。
曹化淳暗哼一声,知道高起潜这是在往崇祯眼里掺沙子,忙对崇祯解释道:“皇上,奴婢东厂有在通政司坐堂的,兵报一到,奴婢这边自然也就知道。因是喜报,所以奴婢便想着早点让皇上知道,要是有所逾越,还请皇上治罪。”
听了他的话,崇祯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朕没有问这些事,朕是在问你们,这兵报上到底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高起潜就抢先禀道:“回皇上,兵报是辽东巡抚丘禾嘉快马送来的,上面说建奴前日攻打锦州,赖守城将士奋勇,建奴未能破城,其后退师了。”[
“前日攻的城?”崇祯急问,“那祖大寿呢?大凌河城可解危了?”
“这”高起潜一怔,祖大寿的事兵报上可是只字也没有提起过。
实话实说道:“兵报上只说锦州打退了东虏的进攻,却没有提及祖大寿的情况。”
闻言,崇祯有些恼怒,一拍桌子怒道:“丘禾嘉怎么办的事,他怎么能不将祖大寿的近况告诉朕呢!”
高起潜有些害怕道:“许是东虏刚退,丘大人一时还不能出城细探吧?”
崇祯叹口气,转而又问高起潜:“兵报上有说战果吗?”
高起潜摇了摇头:“没有。兵报只说击退建奴攻城,其他情形均未列报。”
“什么都未报,就说守住了,你们告诉朕,这兵报算是喜报还是哀报!”崇祯气得脸都绿了。
高起潜见崇祯如此生气,不敢说话,曹化淳却是硬着头皮上前道:“皇上也不用急,丘大人向来持重,许是大战刚过,正在点算战果,又或是东虏大军虽退,然偏师尚在,一时还法出城与祖大寿取得联络,故而法在兵报上列明。”稍顿,宽慰道:“奴婢以为,丘大人守住锦州,应算喜报,皇上也知道,张春大军一没,锦州便是兵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