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又将孔有德作乱前后于大勇略说了一番,尔后又交待几句,稍后便由大勇陪着出了帐,唤来轿夫,由锦衣卫护着回了城。
送走王承恩,大勇即令郭义召来诸将,告诉他们,明日便要拨营南下平乱。
圣旨已经接下,诸将知此事已没有选择,只能听令,但却都心有怨言,对南下平乱并不积极,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吭声。
只曹变蛟磨拳擦掌,很是兴奋,为能又有仗打感到雀跃,但看到同僚们似乎并不想南下作战,不由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施大勇。
帐中,最是能打者是他,可年纪最小者也是他。论资历,小曹还不能与帐中诸位平齐;但论战功,小曹当之愧居首。但小曹自幼便得家叔文诏教诲,性格谦和,因此,与诸将相处都自居晚辈,不敢持家世战功压人,故与诸将相处甚是融洽。所以见诸将面色消沉,不禁受了影响,不似刚才那般积极。[
此趟南下作战,缺马少兵,且刚历锦州大战便千里迢迢献捷京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要再次南下,锦州上下,可谓是师劳兵疲。
在此情况下匆匆南下,人生地不熟,锦州军能有多大作为,不止众将心中存疑,便是施大勇也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是圣命难违,他既决定做大明的忠臣,便要为大明披肝沥胆,天子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用后世话说,不管前方有什么凶险困难,他都要硬着头皮上,便是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忠心到这份上,有时施大勇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这哪里还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分明就是一个爱煞大明的痴心汉,不然,何以解释自己的所做所为。
好吧,别人思想先进,要打造一个属于穿越者的新时代,我这人天生落后,前世便不为世俗所容,今世,就做一做这封建时代的卫道士吧。
抱着为天子流血流汗,直至杀身成仁的施大勇,自然不会因为部下们的消极而改变主意。但是,南下作战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事,更是七百部下的事。所以他必须统一上下思想,前途凶险未知,本就难有作为,若是军心再不统一,那南下还干什么?
要是勉强南下,到了进退不得的地步,总不能如那孔有德一般,索性也扯起反旗吧?
示意众将坐下后,施大勇对他们道:“本将知你们心中所想,也知我军此刻南下,困难重重,但本将为什么还要接下圣旨答应南下平乱呢?”说到这里,询问的目光看向诸将,希望诸将能够解答。
然而诸将却是保持沉默,并人答话。
见人接自己的话,施大勇暗自摇了摇头,索性点了蒋万里的名,问他道:“我问你,咱们吃的是什么粮,拿的是什么饷?”
被施大勇点名,蒋万里有些尴尬,但还是老实说道:“回将军话,我等吃的是皇粮,拿的是皇饷。”
“这便是了。”
施大勇直身而起,走到众将当中,扬声说道:“咱们乃是天子之兵!天子以皇粮供养咱们,咱们便需以赤诚之心对天子,否则何以对得起天子!
尔今国家有难,蒙天子恩诏,试问我等又岂能置国家不顾,置天子不顾!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问你们,当此之时,你们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贼兵荼毒地方,残害我大明子民,损我国家根基吗!真这样做了,你们对得起你们所食的皇粮吗!”
蒋万里听后,咽了咽嘴巴,想说什么,但却是说不出来,脸上明显有几分惭愧之色。
施大勇目光又扫向他人,被他扫到的将领均是低下头来,不敢正视,看得出,这番话对他们的触动颇大。
众人中,李大山却是大喇喇的坐在那,并不畏惧施大勇的目光,想来,他对得不到朝廷封赏,却要南下去平什么孔贼,心下是极度不满的,并不曾因为施大勇的怒斥而稍有收敛。[
李大山的样子,施大勇看在眼里,对他这样,既是恼怒,又是喜欢。
恼的是,自己的部下对自己的命令并不认可;喜的又是这李大山本性坦直,虽带了匪气,却也是真男儿。带兵之人,如何又不能喜欢这种真男儿。
嘴角一撇,忽然冲李大山瞪了一眼,喝道:“你朝本将看什么看?”
“末将不看将军,又看谁?”李大山好不奇怪,这一帐的人都在听你说话,我不看你,难道还看旁人不成?
施大勇暗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在离李大山不足两尺的距离站住,缓缓说道:“若本将没有记错,你李大山当日在大凌河城外说过,老子不是土匪,老子是官军,老子拿的是皇粮,报的是皇恩,只要老子没死,老子就得替朝廷打完这仗!是不是!”
这话问得李大山一愣,怔了十几秒,方用力点了点头,中气十足道:“是,将军,大山当日确是说过这话!”
施大勇紧跟着就追了一句:“那如今,你难道就成了土匪,就不是朝廷的兵了吗!”
闻言,李大山急道:“回将军,大山自投将军麾下之日起,便不是匪,而是兵!”
“既是兵,为何不愿替朝廷卖命!”施大勇冷冷一笑,“照我看,怕是你骨子里还是匪,从不曾将自己当做大明的兵吧!”
“将军这是什么话,若大山不自视官兵,何以又随将军与建奴拼死血战,不畏自家生死呢!”李大山激愤不已,施大勇的话也太气人了。
施大勇哼了一声,讥道:“好,若你真自视为官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