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监好大的口气,在我的营中教训起我来了!
施大勇尊天子,却不尊这些天子家奴,见这太监语气狂妄,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劈头盖脸对自己一通好训,自然是气不过。
但还算冷静,知道这御马监的人不好直接得罪,于是便抑住怒火,不卑不亢,反问那太监:“公公既是代表天子而来,那就请公公请出天子上谕。若公公带着天子令,那自是本将部下过错,本将自当向天子上表称罪。若没有,公公刚才的话可是有假冒天使之嫌?”
“这”
那太监闻言,神情一滞,有些讪讪,显是拿不出圣旨来。[
边上另一太监见状,忙干笑一声,上前替他解围,对施大勇道:“我等是奉了掌印高公公之命前来,高公公派我等来此,是为问你辽军一句话。”
“不知高公公要问末将什么?”
施大勇知道对方要问什么,神色却异样,定定的看着那太监,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他这面具后是张什么脸,故而并奇怪之色。但被对方这么盯着,心下还是有些发虚。强自镇定,开口道:“高公公问你,你辽军扣住我勇卫营的人做什么?”
方才那目中人的太监更是扯着嗓子,阴阳怪气道:“京中有传你辽军跋扈,施参将有饮人血食人肉之壮举,在关外时,便不将朝廷命官放在眼中。圣上原是要治罪于你,但念你尚算忠勇,这才叫你戴罪立功,领兵南下平乱。怎么,这才几日,你施参将就按不住性子,又要重演旧事了?”
闻言,施大勇笑了一笑,没有理会这太监的怪腔调,只道:“本将奉旨提调京营,勇卫营的人却纵马惊扰本将兵马,本将叫人拿住他们,只为略施惩戒,何来跋扈一说?至于本将昔日做过何事,却不劳公公关心,本将对朝廷问心愧!不过既然高公公过问此事,本将自会修书于他解释一切几位公公若是要带人走,本将也不会为难,人,带走便是。”
说完,突然身子微欠,侧过脸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外面寒冷,几位公公远道而来,若是不嫌营中寒碜,还请几位公公帐中烤些炭火。本将叫人泡上热茶,待公公们回过暖来,再将人带走便是。”
那太监听了这番话,有些发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如此客气,态度谦恭,叫他这一肚子火着实不好发作。又道高公公托他办的另一要事还未办,到他帐中正好说了,便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当先往营中走去。
营门边,那些守卫俱是奇怪,不明白自家将军为何要对这帮太监如此客气。
蒋万里和邵武他们也都在心底揣摩,施大勇这是要如何应付御马监的人。
对方既是为了勇卫营而来,再加上京营那事,这事不太可能善了,但不知高起潜打得什么心思,要是他存心刁难,要置将军死地,那他们这些部下可不能袖手旁观,说不得就要和他京营干上一干了。
眼见将军陪着那几个太监往帐中去了,蒋万里他们担心出事,忙也跟着往中军大帐走去。
这边,郭义则令人去请那帮护兵到营中用些热食,那些护兵倒也没有辞。
进到施大勇的帐中后,众将依次坐好。
与营门的客气不同,这回,施大勇却是一点也没跟这几个太监客气,自己往正中一坐,然后指着右手边从乡农家中临时借来的几个椅子,示意几个太监坐下。
“公公,请!”
那为首太监乃御马监的随堂太监白尚义,在监中仅次于掌印、少监、监丞,又得高起潜看重,权势不谓不大。
要知这御马监其实就是内廷的兵部,除了本监的勇卫营外,还提调着十万京营大军,地位十分尊崇。其监中的太监大多都是位高权重,加上和其他监的太监不同,他们平日都要带兵,因此都染上了些武人性子,遇上什么看不顺眼的,二话不说便会翻脸。
而且这白尚义自随高起潜监军南下以来,不管是到哪家营中,他都是正中就坐,那些指挥千户、副将参将什么的敬陪下坐,现在却给施大勇直接指到了下座,如何不恼。脸色当场就变得难看,青了一下,却也没发作,暗哼一声,抬起屁股就坐了上去。[
其他几个太监见状,心下都有些奇怪,不明白白公公何以能忍住,这搁以前可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白尚义坐了,他们自然也没话说,都跟着坐了下去。施大勇的亲兵端来热茶摆到各人面前,热腾腾的冒着热气。茶中没有茶叶,就是一碗白开水。几个太监见了,都有些不快,不过白尚义不发难,他们如何敢出声。
这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天冷得早,也冷得厉害。虽才冬月,但这天冷得就跟腊月似的。白尚义他们一路骑马而来,着实是受了不少苦,一个个脸冻得通红,耳朵就跟掉了一样疼得厉害,靴子里的一双脚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
现在有热茶喝,又有炭火可烤,抛开辽军的不敬之处,这帐内倒真是让人呆着十分的暖和舒心。
在众太监忙于回暖之时,施大勇突然开口问白尚义:“还未请教公公大名?”
白尚义没有立时回答,而是饮了一口热茶,才冷冷的说道:“不敢,咱家白尚义,高公公门下一行走。”
“原来是白公公,久仰久仰!”施大勇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了一句。
稍顿,直接了当道:“公公此来便是为了勇卫营之事吗?”
白尚义瞄了一眼施大勇,淡淡道:“勇卫营的事是其一,不过咱家此来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