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也见了,末将所部并未和叛军交战,这功劳乃锦州施参将的,公公怕是有所误会了吧?”
虽知高起潜是为自己争功,但金国奇却不敢贪这功,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要他厚着脸皮抢功,还真是有点拉不开脸。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蓟镇总兵官,如何能去抢他辽镇一参将的军功,传了出去,要他这张脸往哪搁?
勒国臣等人也觉这功劳虽好,但是从别人手中抢来,却是不妥的。祖大弼拉着吴三桂不动声色,祖宽等人却是有不平之色。与祖大弼等人不同,家仆出身的祖宽对施大勇是尊崇的。
当日在锦州,祖宽可是见过施大勇率他松山军出城与建奴血战的,也亲眼目堵他中炮倒下的悲壮场景,那句“向我开炮!”不知令多少人耸动,这等血性汉子又如何会是杀害祖帅和吴帅的凶手呢?
他曾在祖夫人面前为施大勇辩解过,但祖家上人人听他,他又是家仆出身,不是祖家的核心之人,因此说话也没有份量,只好保持沉默。[
但高起潜如此抢夺施大勇的军功,祖宽虽然说不上话,但不能不感到不平,他本能的看向祖大弼,希望他能看在同为辽镇的份上,为施大勇的锦州军说两句公道话。但后者对他的目光却视若睹,只冷冷的看着,明显是要做旁观者的。
唉,祖宽奈的摇了摇头,想道若是祖帅还在,如何会容人抢夺辽镇的军功。祖大弼打仗虽猛,毕竟少了几分见识,不管施大勇有没有杀害祖帅,他尔今都是辽镇的兵马,就这般被人抢夺军功,损的不仅仅是他锦州军,更是整个辽东军。此例一开,怕是后患穷。
不平归不平,祖宽也只能奈的旁观,他毕竟是祖家的人,没有祖大弼同意,他是不能开口说任何话的。否则,就是背主!
白尚义一脸幸灾乐祸的望着锦州诸将,心中极是得意。
“金镇台不过谦让,这功劳咱家说是你金镇台的,便不会是他人的。”
高起潜刻意把个“他”字说得很重音,也不看锦州诸将一眼,说了句:“便这么办了,咱家稍后就上表朝廷为金镇台请功。”
“公公,这似乎不妥吧?”金国奇有些尴尬,高起潜硬要把一桩功劳按在自己头上,当真是叫他既喜又惊,但更多的却是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妥?咱家亲眼见的难道还能有错了?”高起潜的嗓音变得尖利起来,“咱家代天子监军,便是要赏罚公明,尔今金镇台立了大功,咱家自然要为你请功,不然,才显得咱家能了呢,才叫军士们寒心呢。”
言毕,见金国奇仍是犹豫,不由哈哈一笑拉过他,故作不悦道:“金镇台再谦辞不受,可就是把咱家当外人了。”
闻言,金国奇不敢再犹豫了,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也好办事,他高起潜是什么人?司礼提督御马监、总制京营太监,圣上跟前大大的红人!这等大人物将自己当作自家人,那可是求之不得的荣幸!
当下忙谢道:“公公厚爱,末将如何敢不受!”说完朝施大勇看了一眼,脸皮有些讪讪,隐隐有些羞愧之色。
勒国臣等人在边上见了,均是奈,木已成舟,这事看来已成定局了。
当事人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戴着面具站在那直直的望着高起潜,也不知在想什么。
蓟镇诸将暗自猜测,怕是这锦州参将不敢得罪京营太监,这才隐忍不发。想想也是,他一三品参将如何敢跟京营太监做对,这不是嫌自己活腻了吗?
也不知这施大勇是如何得罪了高太监,拼命换来的军功一句话就给划走了,看来他是拜错庙门烧错香了。
蓟镇诸将有些同情,又有些欢喜,后者明显压过了前者,毕竟这功劳谁个不喜欢,升官发财又有哪个不喜欢。
施大勇忍得住,部下们却按不住了,这未免欺人太甚!士可忍孰不可忍,弟兄们拿脑袋换来的军功凭什么就这么没了!
以前最先放炮的都是李大山,这一回却是曹变蛟。[
“我等拼死血战才将叛军击退,公公身为监军太监,不lùn_gōng行赏,却颠倒黑白,抹杀我军战功,是何道理!”
曹变蛟怒不可遏,气愤之下,竟然将手指向了高起潜。
“放肆!”
见曹变蛟不过小小都司却公然冲撞自己,那手直直的指着自己端得是胆大包天,高起潜脸色一沉,怒从心生,刚要开口斥责,心念一转,却是把矛头对住了施大勇,冷冷喝道:“施参将,咱家先前听说你的部下多是匪寇出身,素来目朝廷国纪,行事桀骜不训,对朝廷多有怨言,起先,咱家听了倒是不信,以为是小人谗言陷害,现在看来怕是真的了。哼,施参将,你带的好部下!”
听了这话,曹变蛟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一拳打翻这死太监。
目光中,施大勇却是上前一步,朝着高起潜欠了欠身,带着请罪的语气道:“末将治下方,还请公公恕罪,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他一般见识。末将稍后会责罚于他。”
“知道就好。”
这话说得倒让人舒服,态度也让人满意,高起潜理亏在前,对方既然低头,自然也不欲和这小小都司一般计较,免得叫人说自己以势压人。反正要收拾他锦州军办法多的是,一步步来便是了,犯不着授人以柄。
正要金国奇带他巡视诸军,不想施大勇却又说道:“不过有一事末将却是愚钝,不知公公可否为末将解惑?”
“何事?”高起潜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