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桥,李九成破口大骂,什么话毒他骂什么,若不是帐内还有人,他都恨不得跳起脚来骂。
李九成骂得是握着登莱水师的钱大刚,算起来,钱大刚也算是李九成的表亲,且当日也是李九成力主让钱大刚去带水师的。既是亲戚,又有提拔之恩,所以钱大刚的背叛让李九成很是暴跳如雷。
登州守陷的消息传来后,李九成以为钱大刚是诈降官军,因此派人前去联络,要钱大刚学耿仲明一样做内应开城。可谁想到,钱大刚是真降了官军,要不是看在那点香火情份上,只差把李九成派去的使者给绑了献给施大勇以证其身。
“狗娘养的忘恩负义,见风使舵,等拿下登州,老子一定把他活剐了!”李九成恨恨不平,牙咬得咯咯响,只恨自己识人不明,竟然用了这么个叛徒。
钱大刚的背叛让孔有德也是恼火万分,没有水师的战船,就算拿下登州也是个死地,根本逃不出去。但事已至此,姓钱的一心要给施大勇做狗,他也没有办法,在这骂上三天三夜又能怎样?!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施大勇要紧。夏元亮、郑启钢已经败了,再不打个胜仗出来,只怕朱桥这几万人也保不住了。[
念及于此,他劝道:“大帅消消气,依我看,钱大刚怕也是有苦衷的,未必就是真心降了施大勇,只要咱们能败了施大勇,钱大刚仍会听咱的”
话还没说完,李九成一屁股又跳了起来,嚷叫道:“他有什么苦衷,他狗娘养的还不是见老子不行了!”
李九成动不动就骂娘的样子让孔有德很是不快,但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也只能按下心头不满,沉声解释道:“水城乃水师根据所在,没了水城,水师船再多又如何?这水城于水师而言,就如军中粮草,粮草被断,军心如何能稳,再说水师家眷都在水城之中,下面人要降,钱大刚也不能硬压,压得狠了,那兵们可是要反咬的”说到这里,孔有德突然脸『色』一暗,十分的难看。
见状,耿仲明知道他担心什么,忙宽慰道:“副帅不必担心,弟兄们还是向着咱们的,眼下不过小挫,算不得什么。去年咱们受困时,情形可比现在严重多了,不也一样熬过来了吗?所以副帅不必担心什么,弟兄们都是知道分寸的,断然不会离心的。”
孔有德却是摇头道:“老弟兄们我倒不担心,怕得是登州那些人。”
孔有德口中“登州那些人”乃孙元化从东江、辽镇等地募来的辽兵,人数约有五千多人,这些人大多隶属孙元化编练的火器新军,对新式火器的熟练要远胜于『毛』承禄带来的那七千东江兵。但当日随耿仲明开城的也正是这些火器兵,现在也尽数归耿仲明弟兄几人统领。
孔有德说道他手下的兵,耿仲明自然也是心头一紧,若换作平时,对部下的忠心他是一万个放心,但现在,似乎先前的话有点说满了。要知道,当年孙元化为了使这支新编火器军能在登州安下心来,特意为他们聘娶了良家女子为妻。几年过去,大多数人可都是有子有女了,当年家破人亡时这些个兵了牵挂,敢豁出命去拼杀,现在怕是再难像从前一样了。
但思来想去,耿仲明还是放下心来,别的不敢保证,随自己开门的那些原火器营的军官们,他却是敢打包票的。正要让孔有德放心,李九成却一拍桌子,恶声道:“瑞图说得是,那些人不可靠,我听应元说可是有不少人暗中串连准备把咱们给卖了!娘的,一不做二不休!他们敢卖老子,老子就”说到这里,李九成眼中凶光直闪,一眼扫住『毛』承禄,“『毛』大,你的兵是东江带来的,登州城内可没他们的老婆孩子,老子信得过!你带兵把那些家伙给宰了!”
“不可!”话音刚落,孔有德、耿仲明就吓得一齐叫了起来。
“怎的?”李九成瞪大双眼望着他们。
孔有德暗骂一句李九成犯浑,直想上前抽他两耳光,但还是按下『性』子,劝道:“大帅,大敌当前,怎能内讧!眼下军心早已不稳,若再生内讧,咱们可就真的死葬身之地了!”
“大帅信不过我的人,怎就信得过『毛』大!”李九成要『毛』承禄带兵杀他的人,耿仲明也急眼了,慌『乱』之下却是说错了话。
果然『毛』承禄一听这话也跳了起来,指着耿仲明怒道:“耿仲明,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耿仲明骑虑难下,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这话什么意思,你『毛』大心中没数吗!”
“你!老子砍了你!”
『毛』承禄何时受过这种气,更况耿仲明当年不过他爹手下小小千总,手往腰间一按便要抽刀。
“有种你来啊!”耿仲明见状,也不示弱,竟也要抽刀出来。
帐外二人亲兵听见帐内动静不对,也一下全冲了进来。李九成、孔有德的亲兵也随之也涌了进来,把个大帐塞得满满的。各自亲兵进来,耿仲明、『毛』承禄底气大足,对骂起来。
吵骂中,孔有德气得把桌子给一脚踢翻,“妈拉个『逼』的,自家人要砍自家人,这仗还打个什么劲,不如散了干净!”说完拔脚便要出帐,他这一走,耿仲明和『毛』承禄顿时不敢再闹了。[
李九成也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孔有德已经走到门口了。他急忙叫道:“瑞图生得什么气,你可不能走!”
孔有德也是说得气话,这伙哪能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