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穿越重生>大明狼骑>第三百五十五章 复社大会 柳如是
,如是,你先梳洗一番,略作歇息。卧子,你留下陪她。”说完,领着众人下山去了。

柳如是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青年书生,身材秀挺,眉宇之间透出一股英气,不似平常的读书人那般孱弱,心头不由一阵鹿跳,微微低头谢道:“有劳了。”

“在下陈子龙,姑娘随我來。”转身便要进寺。

“卧子兄,寺中既有僧人,反不如找个僻静处方便。”

陈子龙思忖片刻道:“陆羽泉边想必人少些,姑娘可到那里梳洗。”

陆羽泉在冷香阁北侧,本是一口古石井,约一丈见方,四面石壁,极是幽深,井旁的石壁上藤萝蔓绕,四下寂静无人。陈子龙道:“冷香阁的右侧便是千人石,想是大伙儿都去了前面,难怪如此清静。”用井边的木桶打上水來,给她盥洗。

柳如是十指纤纤,掬水在手,果觉清寒无比,霎时暑热顿消。她听着千人石那边人声鼎沸,心里急着要去看会,将帕子浸湿,擦拭了脸颊,转身便走。

陈子龙大步追上,二人并肩而行,但觉一缕暗香沁入鼻孔,他不禁心驰神荡,暗想:哪里是什么作如是观,分明是应了《金刚经》上那句话,如是我闻。她若是脱下儒服,换了女儿装束,薄施脂粉,挽起八宝髻,斜插着一支色泽光润的玉钗,衣袂翩跹,明眸皓齿,还不知是怎样动人的模样?

千人石是整块暗紫色的大盘石,天然生成,二亩见方,由南向北倾斜,平坦如砥,气势雄伟,中有两岩石凸起,顶面平坦,四壁如削,可坐千人,实为罕见。相传春秋时吴王阖闾陵墓建成后,将千余名修墓者召集在此,设鹤舞助兴,暗赐鸩酒,工匠们口吐鲜血,毒发而亡,染红了大石,平日石色暗紫,一到雨天,便殷红如血。到了晋代,高僧竺道生在此聚众大讲佛法,口吐莲花,说得顽石点头。千人石处在半山腰里,正是虎丘的中心位置。此时的千人石上聚满了儒服的书生,硕大的千人石竟显得有些狭小了。

大会尚未开始,只听得一片嘈杂之声,各地方言乡音交汇起來,众人眼里放着兴奋的光芒,一边谈笑着,一边朝大石中心观望。柳如是身子矮小,只得钻入人群,挤到前面。陈子龙怕她有什么闪失,紧跟在身后。

千人石中央用木板搭起的一座台子,居中依次排着四张椅子,每张椅上都铺了锦缎。张溥、张采陪着一瘦一胖的两人上台,将那个面容清矍的老者让到首席。那人布鞋白袜,一身华服,身形高瘦,灰白的须发一丝不乱,一双眼睛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他扫视了台下一眼,哈哈笑道:“天如,你是复社魁首,自然该坐首座,老朽今日到來只是观礼道贺,本不该上台做戏,丢人现眼,你既不允,老朽只好答应露露面,却怎么好如此倚老卖老?”

张溥动情道:“你老人家是东林名宿,你若执意不肯,哪个有资格來坐?”

“也好,常言说:在野莫如齿,在朝莫如爵。我等既是散居乡野,优游林下,我就卖卖老了。”老者招呼道:“起田,那咱们就别客气了。”

那个略胖些的中年汉子,穿件蓝布长衫,广颡隆准,须髯戟张,躯骨魁伟,极似带兵冲杀疆场的武将。他听老者喊及自己的表字,急忙上前答应道:“全凭恩师吩咐。”挨着老师坐了次席,张溥、张采这才依次坐下。柳如是问陈子龙道:“那俩人怎么这般托大,竟要坐首席?”

“说起这二人的资历,坐首席也是不为过的。他们是东林元老,那个年长的就是钱牧斋先生,另一位是他的弟子瞿起田先生。似他们这等身份的东林名士,在世的不多了。”前尘旧事,抚今追昔,陈子龙不胜唏嘘。

“牧斋先生的风采果真天下独步,偌大年纪了,气度丝毫未减。”

陈子龙见她小小年纪,却似多年故交一般品评前辈,正要取笑她,却听有人大喊道:“牧老----,您老人家却來评评理!弟子要入社籍,他们偏偏不让,复社竟这般容不得人么?”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儒服男子拥挤到台下,攀着柱子朝上大叫。

张溥见他在众人面前评论社务,心下有些恼怒,但听他口称牧老,似与钱谦益极有渊源,碍于情面,笑道:“这位仁兄不妨上台指教。”台下喻连河急得连连使眼色,他只作不见。

“天如,此人有些眼熟……”钱谦益思忖着,有些迟疑。那人早已飞跑上了高台,跪倒在面前叩拜道:“乡晚辈拜见牧老,求您老人家主持公道。”

“你是……”钱谦益仍未想起此人是谁。瞿式耜却冷哼道:“怎么是你?”

那人连连弯腰道:“晚生曾到半野堂拜过牧老。”

“噢,你可是张、张汉儒?”

“牧老好记性!正是晚辈。”张汉儒一揖到地,神态极是谦恭。

钱谦益想起此人本是常熟的一个土财主,花了一百两银子,捐了个秀才,其实并不曾入泮读书,却假作斯文,喜欢与名士交往,借以沽誉。去年冬天,他托人带了厚礼要列入门墙,执弟子礼,被婉言谢绝,将礼物退回。可此人仍不死心,竟花了几千两银子,搜购到宋版《元微之集》,用锦匣盛了,扮作书贾模样送到半野堂。《元微之集》乃是唐朝名诗人元稹所著的诗集,钱谦益极喜他的诗风,藏有明代翻刻本和明人抄本两种,但都有不少缺字,常常深以为憾,因而一见宋版,略一翻看,便知道此本乃是自家所藏抄本和翻刻本的祖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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