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0
“似这样,已有几日?”
望着城下鼓噪挑衅的金军,施大勇眉头微皱,他没想到金军竟然胆大到几百人就敢到锦州城下来挑衅了。
“四天了,每日建奴都要来城下叫嚷一番,说是耀武扬威也不为过。只恨我军新败,已勇气出城一战,否则,这些个跳梁小丑焉能如此嚣张。”
丘禾嘉苦笑一声,轻叹口气,示意施大勇随他回去。不远处,吴襄、刘泽清、夏成德等将领团在一处,指着城下窃窃私语。[
明知巡抚就在旁边,却不过来,怕也是感到羞愧吧。偌大锦州,竟然没有一将敢出城与建奴一战,任由数百建奴在那极尽谩骂劝弄,真是叫人心寒。
“抚台大人小心!”
许是被城外的金军挑衅剌激,又许是觉得自己能,丘禾嘉神情有些恍惚,下台阶时一不留神失了足,险些要跌倒,幸得施大勇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他,这才免得摔倒。
“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一场病来,抽丝剥茧,比那兵败如山倒都快。”
感慨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后,丘禾嘉轻轻开施大勇的手:“行了,你也别陪着我了,且去营中自忙。由着那些建奴叫嚷吧,眼不见心为净。”
丘禾嘉好像站都站不稳似的,神情比落寞,施大勇看的有些不忍,犹豫一会,说道:“大人可要好生保重,末将营中有一老郎中,医术甚是了得,不若叫他来为大人诊治一二?”
丘禾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必了,自家事自家清楚,我这病实是心病,非金石可治。”
闻言,施大勇语滞,不知如何劝慰这位老抚台。
心病还需心药治,这心药,却是难寻啊。
城下,又有挑衅声传来:“明蛮子,蛮子明,一出城,二出城,可敢三出城?”
听了那叫嚷,施大勇气不打一处来,差点便要说“我敢!”,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心下自我安慰: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曲,忍人之不能忍,方为真英雄。此不过建奴学那三国使的激将法,目的便是要诱我军出城,好使他们趁乱夺城,万万不可上当!
可是越这般安慰,越是火大。心头一股名之火燥得厉害,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城下的金军见城头一点反应也没有,加大了戏弄力度,不时有金骑挥舞着明军人头来回疾驰,粗言恶语如雨下,听得人又怒又愧。
察觉到施大勇脸色不对,丘禾嘉伸手拍了拍他,轻声说道:“莫要去理会,任他们得意此时,待关门大军到来,再与他们较量便是。本抚知你现在心中不好受,本抚何尝不是,但形势比人强,如今我们也只能受着,奈何他们不了。”
“末将知道。”
施大勇点了点头,强按下这股恶气,上前欲要搀扶丘禾嘉下台阶,却听城外又有建奴在叫嚷:
“哈哈,明国人胆小如鼠,一点都不是男人,就如上次那逃跑将军一样,远远见着我八旗勇士便望风而逃了!喂,我说,城上的,你们那不战将军可在,若在,不妨伸出驴头来让我们瞧瞧,日后见了,也好饶你不死,我家牛录大人说了,只要你乖乖出城来,我家牛录便收你做包衣,还可赐你一房婆娘,叫你生个崽子,世世代代做我家牛录大人的好包衣,好奴才…”
听了这话,施大勇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拱拳便朝丘禾嘉请命:“大人,士可杀不可辱,末将愿出城与建奴一战!”[
“你?”
丘禾嘉呆了呆,眼神在施大勇脸上看来看去,半响,方才开口问了一声:“可有把握回来?”
施大勇想了想,老实说道:“并把握。”
片刻,一脸诚恳又道:“末将有不战之罪,尔今建奴以此来戏耍我军,若末将不有所作为,恐我军将士更丧斗志。因此论如何,末将都要出城一战,还请抚台大人能够成全!”
丘禾嘉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你既不畏死,要洗刷你那不战将军之耻,本抚自然成全于你。”侧身对郭义说了句,郭义忙去请了吴襄、刘泽清等人到来。
“不知抚台大人有何交待?末将正和刘副将他们商量组织青壮守城一事,若大人没有什么要事,末将这就去和知府协商青壮守城的事情。”吴襄生怕丘禾嘉受不过金军的激,要他率军出城一战,忙先找了个借口。
刘泽清在旁听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忙干咳一声,道:“是啊,尔今金军兵临城下,城内兵力空虚,不足以防守四城,这组织青壮守城已经刻不容缓了。”
夏成德和吕品奇他们在边上听了,均是不由自主的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丘禾嘉。
丘禾嘉心中不悦,面上不显,只淡淡说道:“组织青壮守城是大事,吴总兵可与陈知府商量,需要什么,但与本抚知会便是。”顿了一顿,指了指施大勇,对吴襄道:“施大勇愿率部出城一战,本抚已然答应,吴总兵可否出五百兵为他助阵,也好叫东虏知道我军还是有敢战之将的。”
“这…”吴襄怔住,和刘泽清对视一眼,吱吱唔唔都没有说话。
“怎么?吴总兵不愿出战?”
丘禾嘉脸色陡变,不满之色溢于脸上,眼看就要当场发作。也难怪他如此怒火,试想自出任辽东巡抚来,便是有兵调不得,有将宣不动,到如今更是眼睁睁看着东虏兵临城下,却是不能有所作为,连请吴襄出兵助阵都不行,如何能让他不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