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就当是一个玩笑吧,笑过后,重新回归冷静自持。
目光随着果子上上下下,心也似乎开始随之不停颠簸,有些烦躁,又有些欢喜,淡淡的愁绪,让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微一走神,果子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闷沉闷的响声。
懒得去捡,再次射出乌金丝,卷了一个果子入手,继续上下轻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抛果子的动作渐渐慢下来,目光再次朝对面的房屋看去,眼神深幽下,藏着复杂微醺的迷蒙。
恍恍惚惚中,对面房屋的门扉被人推开,她骤然回神,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起身,却又在瞬间压下了这股冲动,重新靠回椅背,摆出懒散淡漠的模样。
白苏本以为她会迎上来,所以站在原地没有挪步,可谁料,她竟像是没看到自己一般,悠闲自在地倚在躺椅上,根本没有半点想来找他询问的意思。
叹口气,只能自己走过来:“你什么都不想问吗?”
轩辕梦半眯着眼,一副慵懒惬意的样子:“你是大夫,我问了也没用。”
白苏对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有些着恼,弯下身,双臂撑在躺椅的扶手上:“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让我为他诊脉?”
“他现在是我手里的一张王牌,当然要多费点心思。”
白苏忽地拧起了眉,原来她也有口是心非的时候:“那么,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这张王牌,还能活多久?”
怔了怔,她敏感地从白苏的口吻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什么意思?难道他命不久矣了?”
“没错。”
淡淡的两个字,像尖利的针,一下子刺进了心脏,她长舒口气,故作轻松地扬起眼角:“那就麻烦你,让他再多活些时日。”
“梦。”白苏近乎于哀戚地低呼一声,见她依旧面无表情,只得沉声道,“云锦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之象,看来这两年,他过得并不好。”
她别开了眼,以此掩饰眸中的惊涛骇浪:“他是凤后,也算龙华的半个主子,又怎会过得不好?”
“我给他诊脉时,发现他之所以病体难支,是因长时间的焦虑忧伤所致,还有……”他顿了顿,目光一瞬不瞬紧盯轩辕梦,似要在她脸上找出冷淡以外的表情来:“我发现,他似乎有长时间服用冰灵芝的迹象。”
冰灵芝?轩辕梦对这东西并不陌生,她当初还打算用这玩意来打胎呢,只是……冰灵芝性寒,他服用这东西做什么?
“冰灵芝性寒,偶尔服用,可培根固本,若长时间服用,则会损伤机体经络,造成体虚畏寒,用再多补药,也无济于事。”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做用再多补药也无济于事。
白苏略有些黯然地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就是说,现在不管给他服用什么药物,他的身体都会本能排斥。”
轩辕梦嗫喏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也就是说,他……他如今已是药石无灵?”
白苏无声的颔首,让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药石无灵?药石无灵!
眸中泛起一抹忧色,和浓浓的惶然,可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唇角再次绽放轻快的笑意,语气亦恢复无波无澜:“没关系,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直到确定祁锦禹平安无事。”
“你……你真的不在乎?”白苏不信,她真的对云锦再无半点眷恋。
轻轻一笑,“是啊,不在乎了。”
白苏望着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身上,明明萦绕着一股浓浓的哀戚和寂寥,但她的脸上,却绽放着柔和清浅的笑意,这样的她,让人连看一眼都会觉得心酸。
偶尔有风吹过,她微微眯着眼,似乎沉浸在某种不为人知的思绪中,伸手接住一片被风打落的花瓣,怔怔看着,许久后,手掌倾斜,目送花瓣再次被风卷走。
“苏苏?”她忽地侧脸,看着他,像是诧异般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云锦的出现,对她造成的影响真的太大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了,不,准确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她一直都是个爱恨如火,心智果决的女子,就算有偶尔的悲伤,也不会露出此刻这般恍然迷惘的寥落。
白苏望着她,几次想要开口,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说再多也没用,这是她的劫,也是云锦的劫。
明净的天色依然火红如荼,可心,却落入了无边无际的冰湖,冷得想要结冰一样。
轩辕梦拿起手边的青色果子,置于唇畔,张口轻轻咬了下去。
酸且涩的味道,在舌尖一点点化开,就如同此刻的心情。
明明难以下咽,她却坚持将还未成熟的果肉吞下,明艳的脸庞,也因口中酸涩的味道,而皱成痛苦的一团。
不过旋即,她便丢开手里的青涩果子,唇畔再次扬起笑意,将那凄迷的神色掩盖,站起身:“你也不用为难,他的事,我自有分寸。”
说完,便缓步朝前走去。
日光落在她艳红的衣衫上,勾勒出一层浅淡的光晕,让原本就耀目逼人的丽色,更显刺眼。
脚步像踩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力道,甚至连接近对面那间房屋,都需要很大的力气支撑。
目光穿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一抹立在窗前的白色身影。
那白,不似南宫灵沛的高渺,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