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经在碰头会上提出白川县的问题了,现在是处理不对,不处理也不对,这个局面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作骑虎难下。
“省长,您说接下来怎么办?”见张鹏飞不说话,只是在沉思,秦朝勇又问道。
张鹏飞递给秦朝勇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吸了几口之后才说:“老秦,我们现在设想一下,邓书记有没有从严处理白川县的可能性?”
“没有!”秦朝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十分确定地说:“省长,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完全没有!”
“为什么?”
秦朝勇冷笑道:“理由很简单,只要他敢再拿白川县的事作文章,我老秦第一个不答应,第二个不答应的就是马书记或者马元宏。省长,您试想一下,他要处理白川县的赵金阳,那么我不就有理由处理平城、松江的干部?处理几位干部事小,最关键的是那些完成改革的企业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推倒重来,毁约不成?或者不顾企业的死活,将企业的领导也拿下,对企业宣判死刑?企业一倒,那些刚刚得到工作的职工怎么办?如果为了处理一些过去的问题,而导致全省政坛的不稳定,职工的大乱,那他就是罪人,不可能再出任省委副书记的职务了!”
说到动情处,秦朝勇拍了下桌子,有些激动地说:“套用一句官话,这些问题是改革的必经过程,是历史遗留问题,当年我省进行改革时属于摸索阶段,要不是您来之后相继出台了一些文件,使国企改革有法可依,现在我省的国企改制仍然乱糟糟!”
秦朝勇分析得完全正确,张鹏飞到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分析,只是想从反面听听大众的意见,秦朝勇的思路完全可以代表官方意见。不说别人,马中华就不可能同意因邓志飞的工作失误而导致全省大乱。张鹏飞接着问道:“老秦,如果你是老邓,应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下台?”
“省长,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您对已改制企业的问题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张鹏飞解释道:“老秦,也许有人会觉得我插手此事是因为赵金阳,但是我告诉你,我和赵金阳已经有很多年没联系了。当时在碰头会上老邓提出此事时,我的意见很明确,要一查到底,我当时真的没有想保下赵金阳的意思。”
说到这里,张鹏飞按灭烟蒂,喝了口茶,说:“既使我和赵金阳感情深厚,以我的为人,你觉得我会在他犯下重错的时候保下他吗?”
秦朝勇摇摇头,张鹏飞接着说道:“我当时听到消息很振惊,还以为赵金阳真的在金山矿业的改制过程中贪了钱,所以就想趁这次机会挖一挖国企改革的底,通过邓书记的调查组对已经完成改革的企业进行一个初步的了解,所得到的结果将是我们接下来改革的经验。同时,也是想告诉一些人,任何改革都存在问题,但有些问题是在发展的前提下,只要不是影响太坏,只要对企业的发展有利,那么有点小问题也可以忽略。这可以为我们今后的国企改革工作提供便利,以免出现一些问题被有心之人大作文章,你说是吧?”
“省长高明!”秦朝勇满脸佩服,他之前没想到这一层。如张鹏飞所说,邓志飞这么一调查不要紧,等于是将国企改革所隐藏的问题暴露出来,将来张鹏飞所主持的改革出现问题时,也不至于被抓住把柄。很有可能通过这次事例,给马中华敲响警钟,让他明白有些问题是改革的禁忌,既使张鹏飞犯了大错,为了大局着想,他也不会压下。
“朝勇,我当时借着白川县的问题支持邓书记调查,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让他自己清楚,有些工作你不可以干,但是你不能拒绝别人去做,出现问题你可以指出、批评、改正,但不能成为你政治的筹码!这是我最反感的地方!”
“省长,您通过这次的事件给某人上了一堂课啊!”秦朝勇现在终于明白,张鹏飞总是不温不火地取得胜利,主要原因是他目光看得远,思考事情很深,很透彻。
张鹏飞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朝勇,我的这些作法与救不救赵金阳并没有直接关系。要说有,也是因为那天接到赵金阳的电话,他有勇气亲自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是清白的。他想让我以大局为重,为了金山矿业的未来着想,将此事低调处理。当时我就发现,这个人还是想干一些事情的。”
“是啊,我们不怕干部犯错,就怕干部什么也不干!能干的干部哪个没犯过小错?当年土改时,我就差点被革职!”秦朝勇深有感触地说。
张鹏飞微微一笑,说:“放说回来,面对这样的局面,你是老邓,你会如何处理?”
“当然只有一个办法,拖!省长,他暂时是压着不放,等到春节后再稍微处理一下白川县问题,或许不再对赵金阳下手,想用这种方式让您不再叫真儿。”
“呵呵,就这么简单?”
“当然,以他的性格……应该是向马书记求救。”
“那反过来,如是你是我,会接受他的投降吗?”
“呵呵,这个不好说……”秦朝勇摇摇头,当然不会随意揣测省长的心思,这是犯忌的。
张鹏飞明白秦朝勇的心思,也就不再逼他,说:“那我们等春节后再说?节前他不会有什么行动?”
“我刚才说的是老邓的想法,但如果他去向马书记求救,老马……呵呵,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