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旨意还没有下,高枫就先得到了消息。
像他们这些人,哪个在宫里没有点儿消息来源,尤其是高枫,向来把情报工作看得最重要,一直都和亲密的同伴们说——‘战争胜负决定于战争开始之前’。
即便是他没把庞元英放在眼里,还是气得咬牙切齿。
哪个男人能容忍别的男人抢自己心爱的姑娘!
秦亚茹到很镇定,高枫和秦文渊闯进家门的时候,她正坐在榻上,往枕头里面塞一种散发着药味的颗粒,身边还丢着几个抱枕,花纹精细,面料也极好。
高枫往他身边一坐,伸手拉住她的手,把抱枕抢走,把人捞怀里抱住,难得,秦文渊居然没有生气,还假作没看见。
秦亚茹叹了口气,顺手摸了摸高枫的脑袋,给他顺毛:“我不可能嫁给庞元英的,不说我身份低,配不上那小侯爷,只秦庞两家的纠葛太深,庞元英的父母,也绝不会愿意。”
高枫还未说话,秦文渊气得随手砸了花瓶。
晚翠,弄琴,宝霞三个女使扑过去抢救,才救下自家女主人最喜欢的梅瓶。
“官家也欺人太甚,害得我秦家到这等田地,如今连我妹妹都要抢,他究竟想怎样?让我妹妹嫁入仇家,是要阿蛮的命呢!”
秦亚茹若是真进庞家的门,庞家一家老小,哪里能放心,难道不怕亚茹半夜起来把一家子都给毒死,烧死,好报仇雪恨?
总之,秦亚茹是绝无可能嫁进庞家大门的。
事实上,庞元英一回到家,那向来对他宠爱有加的爹,就拎起扫帚冲着他一通追打。“你这个孽子,孽子啊!”
庞元英被追得狼狈逃窜,背上腿上挨了好几下,疼的脸都扭曲。
他娘亲赵氏吓了一跳,冲过来抱住儿子,放声嚎啕:“你个没良心的,你这是要我的命,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你要打死我儿子不成?你干脆连我一起打死算了!”
赵氏是皇室宗亲,却一向贤良淑德。和庞纯之几十年的夫妻,两个人感情甚深,庞纯之能对儿子下手。却怎舍得老妻?再者,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地教妻,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怎能让自己的妻子没脸?
也只能罢手,庞纯之气喘吁吁地扔下扫帚。扶着妻子站起身,还是气得跳脚:“你个孽障,现在你就去与太后说,你是喝醉酒糊涂了,并不要那个秦家女儿,回头爹给你相一门名门闺秀。你老老实实地在家准备娶妻。”
赵氏也哭道:“儿啊,难不成你是被狐狸精给迷了神?你就听你爹的话,别在想那秦娘子。她配不上你。”
和父亲不同,所有做母亲的都不希望儿子和儿媳的感情太后,她们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儿媳妇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地过一辈子。却绝不可能接受儿子把妻子看得比自家娘亲更为重要。
不说秦亚茹的身份,只庞元英为了她居然敢忤逆父母。赵氏就绝对不会答应让其进门的。
庞元英却是脸色雪白,一言不发,好半晌,才闭上眼,静静地道:“是,儿子是魔障了,是被迷了心窍,想让我解脱,只有唯一的一个法子,就是得到秦娘子,不论是妻还是妾,只要她进我庞家的大门,我都愿意。”
那张俊美的脸,冷的像是糊上一层冰渣。
赵氏愣了愣,心中的怒气到是消减了些许——儿子想娶一个门楣低下的女子为妻是一回事儿,只是想要一个女人,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儿,你不早说?若只是想要个女人,何苦闹到太后那儿去,那个秦娘子若是不乐意进门为贱妾,娘下聘礼,把她当成贵妾迎进门便是。”
赵氏蹙着眉,瞪了她丈夫一眼,“定是你不许,多方为难,才让儿子这般折腾,我听说那秦娘子不过是个犯官之女,咱们家是何等人家?就是她进门做个妾,也是她高攀。我家儿子,难道她还能嫌弃不成?”
庞纯之苦笑着摇头,“你说的什么话!哎,我们庞家欠了秦家,到了这等地步,说这些已经没用,可是,但凡我们还有良心,也不该再去强迫她一个女儿家。”
他知道,他那老妻这是糊涂了,别说他只是个侯府,就是皇家,也没有逼迫别人为妾的道理,再说,那秦娘子,是真的娶不得。
说完,庞纯之不管妻子的脸色,满身疲惫地冲庞元英道:“爹平日里纵容你太过,把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整日惹是生非,家里的事儿,你一概不知,爹现在想明白了,你既然是庞家的子孙,哪怕为了庞家,也不能容许你这般混下去,来,和爹去书房,爹告诉你些事,你就知道,为何你不能娶秦家的娘子。”
庞元英踉跄而起,跟着步履略有些蹒跚的父亲进了书房,父子两个在书房中呆了整整一个上午,快到中午时,庞元英才夺门而出,脸色铁青,走了几步,怒而转身,冲着他爹气道:“爹,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优柔寡断,真是妇人之仁!”
庞纯之看着儿子拂袖而去,只能苦叹,呢喃道:“那是我师弟,整整一年,我们同起同息,感情亲密如一人,又怎是说让他死,就能让他死的!”
虽然这一门‘婚事’,像悬在脖子上的钢刀一般,可秦亚茹并未太过忧虑,每日作息如常,似乎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高枫表面上也不大在乎,可暗地里却加紧了动作,监视襄阳王府和庞家的密探派出去比以前多了三倍,还动用了好几个安插了数年的暗探,即便有可能暴露,损失惨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