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八王爷做亲家,秦易之并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看起来颇具威严,实际上却是真心疼女儿,从来都觉得自家的女儿哪怕嫁给王公贵族,也不会不够资格。
当时就书信一封,送去王府,暗示自己许了这门婚事。
赵子常自是开心的很,八王爷做事也干脆利落,立时便遣了官媒,两家把亲事定下。
秦小秀的年纪还小,赵子常的年岁也不算大,两家本不必太早结亲,最好过两年才考虑这件事,但秦易之有一点儿顾虑,毕竟现在秦家的麻烦事,还未彻底解决,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明年就让小秀出嫁。
王府那边儿自是没有问题,八王爷巴不得让自己的儿子早一点儿娶新妇进门。
只是,这么一来,秦家准备嫁妆的时间就很紧迫了。
和那些从小就给女儿准备好嫁妆的人家不同,秦家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打造家具,打造首饰,还得绣嫁衣,做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事情很多。
如果有两年缓冲时间,那还好一些,但现在连一年都不到,这些事情都准备妥当,两年恐怕都要紧张,何况现在。
婚期定下,秦易之才开始发愁。
小秀是嫁进王府,嫁妆不能太薄了,否则也不好看,秦易之干脆把官家赏赐的东西里,所有的绫罗绸缎,瓷器摆件都翻出来,放进闺女的嫁妆里面。
除了这些,总还要陪送一处房产才好。
在开封城,最贵的就是房子,若是哪家的闺秀出嫁的时候没有房产,其它的东西再好,在婆家也总是不够体面。
“要我说。内城的房子咱们买不起,外城还是能买下一座不错的宅院,连带着置办个庄子,买些良田,让小秀手里能积攒些银钱也好,否则我怕她连王府的女使,下人们都使唤不动。”
秦易之坐在桌前,双手捧着茶杯,一脸严肃。
虽然不觉得女儿嫁给八王府的世子有什么问题,可那到底是皇家。女儿嫁过去,着实底气不足。
秦亚茹点头,心下却好笑。小秀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将来就是王妃,以后是要当家做主的,八王府就一个世子,那些女使和下人们。究竟要二到什么地步,才会随随便便和世子妃过不去?
他们不上赶着巴结小秀,就算王府的规矩大,哪里还敢得罪未来的当家主母?
秦易之一时想不到这些,只默默计算要怎么才能把小秀的嫁妆弄得体面好看,不让人瞧不起。
这年头嫁女儿是真难。有时候为了置办嫁妆,能让一家子的生活档次瞬间下降不止一个档次,好多女孩儿多的人家。把孩子养大了,都恨不得早早卖出去,穷一些的人家,都指望着拿女儿去换亲,不只是为了儿子娶媳妇。也因为实在是拿不出那么一大笔的嫁妆。
“官家赏赐的东西也还算实用,可也不能全用这些当嫁妆。”
秦易之按了按眉心。一看秦亚茹,就更是为难,他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总不能为了小秀把家底掏空。儿子也就罢了,男子汉大丈夫,自己攒钱娶媳妇,他帮衬不了多少,可女儿的嫁妆,他总要尽心尽力才好。
一离家就是这么多年,秦易之对儿女心中有愧,如今苦尽甘来,自是希望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可秦家破败了这些年,如今虽说也不至于一穷二白,置办一份嫁进普通人家的嫁妆,到也绰绰有余,但嫁进王府,一般的嫁妆实在是拿不出手,就算不和其他的王公贵族相比,至少也得说得过去才好。
秦易之辗转反侧,连续好几夜长吁短叹的,睡不好觉,弄得秦小秀羞涩之余,也是哭笑不得,顾不上矜持,直接就去和自家爹爹说:“爹爹,以咱们家的境况,拿不出那么多的嫁妆也是常理,八王爷是明理之人,不会计较的。”
按小秀的想法,要是他们王府连这点儿事儿都计较,那她还何苦嫁过去受气,早早退了婚事,由着他们去娶那些嫁妆丰厚的名门闺秀。
秦易之正头痛,要去哪里买又便宜又好的木头,给女儿做家具,高枫就给他运来了一大堆好木料。
红木,梨木,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价钱比市价要便宜一半,听说是从内府弄出来的,秦亚茹不和他客气,把东西收进库房,给了银钱,才通知自家爹爹。
除此之外,高枫还很有眼力地把当年秦亚茹的娘亲,留给两个女儿的嫁妆,大部分都给寻了回来。
当年秦家抄家,他们娘亲梅氏的嫁妆,大部分都被抄走,后来秦亚茹手里的,也丢了很多,剩下的只有一个零头,秦易之一想起此事,心中便忍不住大痛,此时却见妻子每日用的那些梳篦,镜匣,绾发用的各种首饰,甚至还有时常赏玩的玉器,全都摆在眼前,再也忍不住涕泪横流。
高枫这一手玩的实在是漂亮至极,虽然肯定花费了不少精力,再这个紧要关头,还要分出人手做这种事,也难为他了,但效果绝对好,以前秦易之对他客客气气的,像是对待外人,如今看他的眼神,那简直和直呼他为贤婿,也没有差别了。
不是秦易之势利眼,为了点儿东西就卖女儿,他是聪明人——一个男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如此费心,他的心意便清楚明白,亚茹嫁进高家,想来不会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秦易之又不是傻子,这么好的女婿,怎么会往外面推?
秦亚茹更是没觉得自己麻烦高枫有什么不对,她要是客气起来,那位的